“天下已定,始皇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过秦论》与《阿房宫赋》的句子,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雄浑的秦腔,似跨越千年,依然震彻心魄。
“是梦么?”
“一次考古,竟让我回到了这个被无数后人追忆的辉煌时代!”
赢无限站在黑色肃穆的宫殿中,凝视跳动的灯火。
如今的他,已是大秦皇子。
只因为穿越而来的灵魂过于强大,沉睡了十五年,一度被视作痴儿。
今日,他终于苏醒。
与他一同醒来的,还有桌上那只绿皮青蛙。
确切地说,那是他前世钟爱的一款小游戏——《旅行青蛙》。
【叮!恭喜宿主绑定《旅行青蛙》系统!】
【您获得一只旅行青蛙,它向往远方,请为它准备行囊吧!】
【备注:您的青蛙可穿梭万界,游历山河,有时也会为您带回纪念品或特产!】
绿皮青蛙胖嘟嘟的,鼓着一对灵动的大眼睛。
赢无限望向它时,它“呱”
地叫了一声,似在催促。
它面前摆着一块白色三角巾,还有一根带树杈的棍子。
像极了即将远行的游子,而赢无限,便是那依依不舍的老父。
“儿啊,给爹带些好东西回来吧!”
赢无限动手将方巾折成包袱,往里塞了七八块面饼,然后挂在树杈上,递给蛙崽。
“蛙崽”,是他为它取的名字。
蛙崽接过树杈,扛起包袱,头也不回,往半空一跃——
空中泛起涟漪,它如落水般消失不见。
【您的蛙崽已出发,它在时空中发现封神世界,即将前往游历!】
【备注:首次旅行时间为一天,剩余23小时59分57秒!】
封神世界?
赢无限心中讶然。
这游历万界的系统,还真不是吹的!
封神世界里的好东西可不少,诛仙剑、十二品金莲、打神鞭……想想都让人眼馋。
不过那么小一只青蛙,去了封神世界,真能带回什么像样的宝物吗?
赢无限心里直犯嘀咕。
罢了,还是别抱太大指望。
能带一株仙草回来,就不错了。
到时候献给父皇始皇帝,给他续续寿命,也算是尽一份心。
再把世界地图画给他看,告诉他别总想着往东海寻仙,西方还有大片沃土,正等着大秦去开拓呢!
要是始皇帝能多活十年,胡亥就没机会胡来。
有始皇坐镇,谁敢反秦?
大秦基业稳固,我这个做皇子的,日子自然好过。
到时候讨一块封地,把虞姬娶回来,过过诸侯的逍遥日子,岂不痛快?
说不定……还有机会继位。
不过这希望实在渺茫。
如今秦朝不设分封,推行郡县,我头上还有二十多个兄弟,尤其扶苏、胡亥、高、将闾,个个名声在外。
我想争,谈何容易?
“明天一早,就去见父皇,签个到,混个脸熟。”
赢无限心里盘算着。
自己痴傻了十五年,起步已经落后太多,这开局就算不是落地成盒,也差不远了。
但还有机会——只要父皇还在,太子未立,每个皇子就都有希望!
“什么?父皇出巡了?已经走了大半年?”
赢无限当场愣住。
当他向保护自己十五年的家将田重提出想见始皇时,田重一脸诧异地告诉了他一个惊人的消息:
始皇根本不在咸阳!
现在竟是秦始皇三十七年六月中旬。
赢无限作为历史学研究生,清楚地记得:
秦代沿用颛顼历,以十月为岁首,九月为岁末。
去年十月,嬴政开始了他的最后一次巡游。
而七月丙申,他将驾崩于沙丘。
也就是说,半个月后,那场被无数史学家反复推敲的“沙丘之变”
就要发生,大秦的丧钟也将就此敲响。
我必须去沙丘!
赢无限恨不得立刻飞往沙丘,救始皇于危难,扶大秦于将倾。
可一腔热血,转眼就被门外持戟握刀的守卫浇了个透心凉。
怎么去?
咸阳到沙丘,路途遥远不说,光是这宫苑高墙,他就难以跨出一步。
因为从前痴傻,常闹笑话,始皇为维护皇家颜面,干脆将他禁足在这与世隔绝的深苑之中。
哪怕他到了沙丘,又能如何?
始皇帝如今恐怕已重病不起。
而赵高、李斯、胡亥三人,怕是早已暗中勾结,掌控了随行禁卫与官员。
面对帝位的 ,胡亥又怎会愿意救父皇?
赵高梦中都想成为第二个吕不韦,岂甘心让始皇多活十年?
至于李斯,这位谋士本质上是个彻底的个人主义者。
一旦大秦利益与他的私利冲突,他必毫不犹豫牺牲前者。
否则,他堂堂左相,怎会被赵高胁迫?
“可恨!”
赢无限一拳砸在案上,震得灯盏摇曳。
始皇这一去,千秋基业将化为乌有。
更可怕的是,二世胡亥,会对他们这些兄弟姐妹挥起屠刀。
他性命难保不说,史书上连名字都留不下。
“如何是好?”
赢无限眉头紧锁。
“扶苏?对,扶苏!”
“沙丘之变的本质,是始皇死后权力的重新分配。”
“一方以幼子胡亥与宦官赵高为首。”
“一方以长子扶苏与武将蒙恬、蒙毅为首。”
“其他皇子既无实权,又无派系支撑,难以争锋。”
“若能迎回扶苏,以他的声望,必得咸阳百官拥护,足以与胡亥抗衡!”
赢无限暗自筹谋。
可在他心中,未尝不存一丝野望——为何不能是我?
我来支撑这大秦!
但理智告诉他,希望渺茫。
他一无人脉,二无声望,三无钱财,四无兵马。
能调动的,唯有母亲留下的一位家臣、一位家将、十余名武卒。
如此微薄之力,何以争天下?
除非,天降奇迹!
但野心如星火,终将燎原。
身处大秦,始皇已南巡,大秦将倾,社稷将覆,性命将终,如何自救?
急求对策!
赢无限恨不得有个群聊,问问历代谋士与智者,怎样才能扭转乾坤!
从前他与同窗夜谈,也曾议论纷纷。
救始皇!
迎扶苏!
或自立而起!
总觉方法无数。
纸上谈兵,永不言败。
置身于这样的环境,赢无限才恍然发觉,自己先前的设想是何等天真。
“公子,公子醒了?”
一阵惊喜的呼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抬头望去,只见一名头戴冠帽、面白须美的中年男子,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殿来。
徐冶!
这名字在赢无限脑海中一闪而过。
徐冶与田重,皆自齐国而来,随他母亲入秦,长居于此。
二人一为文,一为武,堪称他的左膀右臂。
至于是否值得信任——人心从来难测。
徐冶相貌俊美,自称祖上便是那位“城北徐公”。
而田重与赢无限的母亲同出齐田氏,虽非王族嫡系,却也沾亲带故。
转眼间,徐冶已奔至案前,细看赢无限神色清明,目光沉静,不由得潸然泪下:“公子,您总算醒了!这是上天开眼,是主母在天之灵庇佑啊!”
“咳,徐冶,小声些。”
田重以拳掩口,低声提醒。
徐冶闻声瞥了眼殿外,当即收住哭声,起身整了整衣冠,郑重作揖道:“公子见谅,是在下失态了。”
此时田重已悄然将殿门合上。
赢无限暗暗打量他几眼,此人沉稳机敏,或可倚重。
他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指向座下软垫:“坐。
我有要事,须与二位相商。”
徐冶与田重对视一眼,依言落座。
“公子所言要事,是指……?”
徐冶问道。
赢无限神色凝重:“关乎我等生死、秦国存亡,乃至天下苍生。
这,算不算是要事?”
“啊?”
徐冶失声惊呼,语气中带着几分惊疑。
沉昏十五载的公子无限,醒来竟说出如此惊天动地之言?
莫非——此乃天启?
受始皇笃信仙道的影响,当世之人多崇信方术、巫蛊、谶纬之说。
徐冶本就近乎方士,对此道尤为信奉。
赢无限心中思忖,该如何向二人说明一切。
是的,他决意将自己所面临的困局向徐冶、田重坦诚相告,共商对策。
三人同心,其利断金。
这两人对时局与外界的了解远胜于他,或能带来不同的见解。
即便无解,也多一份力量。
这两人是他的得力助手,日后行事还需仰仗他们。
不过,话要怎么说,得讲究方法。
忽然,他灵光一闪。
赢无限想起《陈涉世家》里陈胜、吴广借鬼神之说行事的旧例。
他何不加以仿效?
于是,他端坐敛容,郑重说道:“我本是天上降世之人!”
“啊!”
徐冶一声惊呼。
这声惊呼中,却藏着一丝“果然不出我所料”
的得意。
“我早说公子非同常人,出生那天,东方有龙腾起,雷声轰鸣,天 动!”
是吗?
我出生时竟有这等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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