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欣的魂体悬在原地,那句“赎罪的机会”让她眼中仅存的光芒剧烈地闪烁。
她看着江月瑶,又看看怀里懵懂的妞妞,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我告诉你!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江月瑶却没急着追问,她转过身,对曲歌说:“站远一点,护住心神,别看,也别听。”
曲歌点点头,立刻退到了地下室的入口边缘,靠着冰冷的墙壁,紧张地看着江月瑶的背影。
江月瑶重新蹲下,视线与妞妞齐平。
她伸出手,这一次何欣没有躲。
“妞妞,想不想见妈妈?”江月瑶的声音放得很轻。
小女孩的魂体明显亮了一下,她用力点头,黑洞洞的眼睛里似乎有了一点点期待。
“那你要帮姐姐一个忙。”江月瑶摊开手掌,“闭上眼睛,用心想妈妈的样子,想她身上的味道,想她抱你的感觉。把这些,都给姐姐,好不好?”
妞妞似懂非懂,但还是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何欣抱着她,能感觉到怀里的小小魂体正在努力回忆。
一缕比发丝还细的灰白色气息,从妞妞的眉心飘出,像一小片轻柔的羽毛,缓缓落入江月瑶的掌心。
那气息带着极致的思念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奶香。
“这是……”何欣看得呆住了。
“她的执念本源,连接着她母亲的因果线。”江月瑶解释了一句,随即五指缓缓收拢。
她没有拿出罗盘,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了那三枚沾染了无尽功德的铜钱。
她将三枚铜钱抛向空中。
铜钱没有落下,而是悬浮在她的掌心上方,缓缓旋转。
江月瑶指尖溢出一抹金光,注入三枚铜钱之中。
嗡——
铜钱发出一阵轻微的颤鸣,三道金色的细线从铜钱上射出,没入她掌心那缕灰白色的气息里。
灰白色的气息瞬间被金光点燃,开始剧烈地翻滚、拉伸、变形。
它不再是一缕气,而像一团流动的液晶,在江月瑶的掌心上空,投射出无数混乱、破碎的画面。
尖叫声、哭泣声、砸东西的声音……
一间昏暗的房间,窗帘拉得密不透风。
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相框,照片里笑得灿烂的小女孩脸蛋被玻璃划破。
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地蜷缩在墙角,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陈旧的布娃娃,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妞妞……妈妈的妞妞……别怕……妈妈在这里……”
江月瑶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何欣和曲歌都看不见那些画面,但她们能清晰地感觉到,江月瑶周围的气场,一下子变得无比沉重和悲伤。
几秒后,光影散去,三枚铜钱叮叮当当地落回江月瑶的手中。
她睁开眼,眼神里没有找到亲人的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她看向何欣,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你女儿的妈妈……她现在,过得不好。”
何欣的魂体猛地一颤,她几乎是哀求着问:“她……她怎么了?她是不是……忘了妞妞,开始新生活了?那也好……那也好……”
“她没有。”江月-瑶打断了她的自我安慰。
“她疯了。”
这两个字,像两把冰锥,狠狠扎进何欣和曲歌的心里。
曲歌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何欣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疯……疯了?怎么会……”
“从妞妞在这家医院失踪那天起,她的世界就停止了。”江月瑶的声音冷得像地下室的寒气,“她找了警察,找了媒体,找遍了所有她能想到的办法。找不到人,也没有尸体,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她把所有的积蓄都花光了,工作也丢了,丈夫无法忍受一个活在过去里的疯女人,也跟她离了婚。”
“她现在一个人,住在一个不到四十平米的出租屋里。靠着最低的社会救济金过日子,每天抱着你女儿以前最喜欢的布娃娃,把自己关在不见天日的房间里,谁也不见。”
江月瑶每说一句,何欣的魂体就暗淡一分。
那股浓烈的愧疚,几乎要将她的魂魄彻底压垮。
“是我的错……是我……都怪我……”她抱着妞妞,泣不成声,“如果不是我……她不会变成这样……”
“现在说这些,有用吗?”江月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欠她们母女的,不是几句对不起就能还清的。”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咬破指尖,迅速在上面画下一道复杂的符文。
“这是她的地址。”江月瑶将符纸递给旁边的曲歌,“和平里小区,七栋,402。你现在立刻联系齐云瑞,让他派女警过去,用社区送温暖的名义敲门,确认情况,稳住她的情绪。记住,暂时不要告诉她任何关于妞妞的事。”
曲歌接过那张还带着血腥气的符纸,重重点头。“我明白!”
她立刻转身,跑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地下室里,只剩下江月瑶和抱头痛哭的何欣。
江月瑶等她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才再次开口。
“你的交换条件,我已经完成了第一步。”
“现在,轮到你了。”
何欣抬起头,满是泪痕的脸上充满了绝望和悔恨。
她知道,这是她唯一能为那对母女做的事情。
“那个‘新生’项目……其实我也不完全明白。”何欣的声音沙哑,开始努力回忆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片段。
“我只知道,那个被称为‘院长’的男人,还有那个园林设计师孟广才,他们是负责人。他们会带来一些特殊的病人,那些病人通常都病得很重,但求生欲很强。”
“他们会把病人带到这个地下室,进行一种……我看不懂的‘治疗’。”
“他们会在病人身上画符,用一些奇怪的草药给病人浸泡,嘴里念着听不懂的咒语。整个过程,不允许我们这些护士靠近。”
江-瑶静静地听着,这些都和她的推测相符。
“之后呢?病人是‘奇迹’康复了吗?”
“一部分是。”何欣点头,“一些人确实在很短的时间内身体状况大为好转,然后就迅速办理出院手续,从此消失不见。医院的‘神医’名声,就是这么传出去的。”
“另一部分呢?”
何欣的魂体抖了一下,眼神里流露出恐惧。
“另一部分……就成了‘废料’。我听院长和孟广才聊天时提起过。他们说有些‘材料’的灵魂杂质太多,意志力薄弱,无法承受‘净化’,只能当场处理掉。”
“这家医院里那些游荡的怨魂,很多都是那么来的。他们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只记得无尽的痛苦。”
江月瑶的眼神冷了下去。“所以,这里不只是一个‘加工厂’,还是一个‘垃圾处理站’。”
“是……”何欣继续说,“我因为工作认真,偶尔会被院长叫来打扫地下室。有一次,我无意中看到院长的桌子上,放着一份名单。”
“那份名单很奇怪,不像病历,更像……更像一份订单。上面罗列着一个个名字,后面还标注着‘上上’、‘中下’之类的评级,还有交货日期。”
江月瑶的心头一动,追问道:“你看清上面的名字了吗?”
何欣痛苦地摇头。“没有……我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就被院长发现了。他警告我,不该看的别看,否则下场会和那些‘废料’一样。”
“那你还记得什么?任何细节都行。”
何欣闭上眼睛,魂体剧烈地波动,似乎在竭力挖掘记忆的碎片。
“我想起来了……那份名单的抬头,不是人名,也不是公司名……”
她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
“那是个地名!”
江月瑶的目光瞬间锐利如刀。“什么地名?”
何欣的魂体因为这个记忆的重现而几乎变得透明,她用尽全力,吐出了那个让她当年感到无比困惑的名字。
“皇家……皇家大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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