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期的最后一场考试结束铃响起,校园瞬间被一种解放的喧嚣席卷。暑假,像一幅巨大的、充满未知色彩的画卷,倏然展开。
对于林潇南和韩彻而言,这个暑假的意义格外不同。这是韩彻伤愈后第一个完整的假期,也是两人关系进入新阶段后,第一次拥有大段朝夕相处的时光。
韩彻的康复取得了决定性进展。虽然高强度训练仍被医生明令禁止,但日常行动已与常人无异。支队给他批了长假,让他彻底休养好再归队。
公寓成了他们临时的温馨小窝。
北方的夏天干燥炎热,蝉鸣聒噪。他们却窝在空调凉爽的房间里,享受着慵懒的二人世界。
白天,林潇南会看书或者处理一些兼职的后续工作(她辞掉了咖啡馆的活儿,接了些线上能完成的翻译活)。韩彻则霸占着书桌的另一半,用电脑研究最新的消防战术案例,或者处理一些支队线上传来的非紧急文书。两人各忙各的,互不打扰,只是偶尔抬起头,目光在空中相遇,相视一笑,便又低下头去,空气里流淌着静谧的安心。
下午最热的时候,他们会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通常是林潇南挑的文艺片或喜剧片,韩彻虽然总会皱着眉评价“没劲”、“瞎闹”,却也会陪着她看完,在她被逗笑时,嘴角牵起微不可察的弧度,在她看到感人处眼眶发红时,默默递过纸巾,再把她揽进怀里。
有时看着看着,电影就成了背景音。亲密不知是谁先开始的,总是轻易就点燃气氛。从沙发到地毯……空调的冷气也驱不散节节攀升的体温。他们相拥着,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温暖。
“韩彻……慢点……”
“刚才……是谁抱那么紧的?”他低声回应,动作却依言放柔,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光。
傍晚暑气稍退,他们会一起出门。不是去繁华的商业区,而是像最普通的情侣一样,去附近的超市采购,挑挑拣拣,讨论晚上吃什么;或者去菜市场,韩彻虽然依旧表情淡然,却能精准地指出哪条鱼更新鲜,哪个摊主的秤最准;还会在路边摊买两支老冰棍,边走边吃,甜腻的糖水融化在舌尖,是夏天最简单的快乐。
林潇南发现,卸下“教官”和“军官”身份的他,在生活中有着出乎意料的细心。他做饭比她好吃得多(虽然大部分时间懒得动手),知道怎么快速把房间收拾得井井有条,甚至还会帮她修改那些晦涩难懂的英文合同条款,思路清晰,一针见血。
当然,他的照顾依旧无处不在,只是换了一种更温和的方式。
比如,她每次出门,无论去哪,他都会自然而然地问一句:“去哪?什么时候回?”然后根据距离和天气,决定是让她自己坐公交,还是他开车送。
他的吉普车几乎成了她的专属座驾。
林潇南曾抗议过:“不用总送我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坐车很方便。”
韩彻当时正开着车,目视前方,淡淡地回了一句:“顺路。”
林潇南看着窗外明显不是去支队方向的路,无语:“……这又是顺哪门子路?”
他侧过头瞥她一眼,语气温和却坚定:“送你,就是顺路。”
久而久之,林潇南也就习惯了。甚至开始享受这种“专属司机”的待遇。他会记得她怕晒,总是提前把车里的空调打开;会在她身体不舒服时,默默把车开得极稳;会在她靠在副驾驶睡着时,悄悄调高空调温度,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
暑假的日子像浸在蜜糖里,缓慢而黏稠。没有学业的压力,没有伤病的阴霾,只有属于彼此的、烟火气十足的日常。
偶尔,他也会带她去支队附近转转,不进去,只是远远地看着。看着那些熟悉的训练场和车库,他的眼神会变得专注而深邃,那里终究是他无法割舍的战场和责任。
林潇南会安静地陪在旁边,握紧他的手。
她知道,这样的假期偷来的悠闲终会结束。
但至少此刻,蝉鸣、冰棍、空调的冷风,还有身边这个男人,构成了她关于这个夏天最完美的记忆。
而未来,无论他回到怎样的岗位,面对怎样的挑战,她都会像这个暑假一样,在他身边,握紧他的手。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走向他们灯火阑珊的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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