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清如一行刚刚走出城门,从队伍后面追来一队人马,拦在了前面,阻住前行的道路。
“武者大人,这些马匹送给武者大人使用。”
清如看了一眼,都是精挑细选膘肥体壮的马匹。她仔细打量过去,发现并不是军马。
“来人,收下,多谢城主的好意,你做得不错。出发!”
清如只留下这一句话,拍拍马匹,只留下一地的烟尘。
行不过百里,杨天顺打马跑回来,直接到了清如身边,
“彦哥、如先生,前方出现大量流民,咱们已经避不开了。”
“流民?”
清如看了眼身旁的大哥,
“大哥,看来不会太平了吧?”
徐彦修点点头,那边徐穆修脸色十分难看。
清如顺着大哥的脸庞,将父亲紧锁的眉,三哥痛苦的表情,都看了个清楚。
“三哥,咱们需要戒备吗?”
“要!”
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徐穆修快速吐出这一个字来,他的记忆深刻,流民有多可怕,
“尤其要护好队中的孩子,饥饿的流民,饿红了眼,什么都可能是食物。”
看到曾经温润如玉的三哥如此反应,清如心中哀叹一声,她为何会错过与三哥的相遇,让三哥遭受了如此多的苦难。
她一声凌厉的清啸,各个团队的队长立即组织起来,将妇孺、老人、粮食、油料围在了最中间。
清如回头看向杨天顺,
“回去告诉杨成哥,换上以前的衣服,混入流民中,看看能不能弄清楚前方发生了什么。”
“好,我这就回。如八姐,这马……”
清如立即回头喊人,
“石头哥,派几个人跟着过去,把马匹带回来。”
杨天顺换好了衣服了,这才带了人离开。
终于,流民还是过来了。
他们避开了清如一行的队伍,即使有走在同一条路上,也会靠边走。
清如端坐在马背之上,看着迎面而来的流民,在遇到他们队伍时,自动靠到了路旁,形成一条一人的长长队伍。
他们衣衫褴褛,甚至衣不蔽体,面容枯槁。
谁承想,昔日她与伙伴们,也有过同样的际遇。
却在此时,瘦得麻杆样的男子,突然冲向车队,嘴里大嚷嚷着什么。
清如只听得身后陆石头的大喊声,
“拉住他,打回去!”
清如点点头,
陆石头出口果决,身旁的兄弟们动作也利落,但下手绝对有分寸,只是将人拦回了流民队伍中,并威胁了一番,
“不要命了?再有下次,要了你的命!”
清如扭头看着,威胁意味浓郁,却没有伤到人。
清如环顾四周,发现从另外的岔路口,又涌过来一群流民,比先前那伙人还多,后面密密麻麻地,看不清尽头。
“花婶,你们退到里面来护卫。唐叔,派队人过去,将那些人先拦住,咱们过去了,再让他们过,不然,咱们被夹在了中间了。”
“我带人过去。”
清如催马加快速度,但她并未走远,一直在附近观望着,直到大家全都过去。
看到那些流民,被迫停了下来,瘫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清如心下暗叹,乱世中人命贱如草,一面催动坐骑走在队尾。
“清如,彦哥,若叔,”
杨成带着人回归队伍,一屁股坐在了徐清如身边,
“不好了,前方三龙关,被一群土匪给占了。现在封锁了道路,这些流民,便是从那里逃出来的,咱们不能再往前了。”
徐时若关键时候开口了,这些日子他已经了解了更多的世情,
“咱们往回走五里,有条往东的岔道,去往绥城,再从那里,寻路进入楚地,前往谷牛山。”
“好,咱们明日往回走。”
只是,翌日一大清早,不知从哪里涌过来更多的流民,他们被裹挟在中间,根本没法走自己想走的路。
“咱们强行冲过去,不可以吗?”
清如摇摇头,望着前后看不到头的流民队伍双眉紧皱,
“不行,那样的话,咱们自己也容易被冲断,也容易被混乱的流民给冲散开。”
她长叹口气,
“先顺着走,寻机离开,咱们再另外找路,前往谷牛山。或者,有其他的路,过去河西府也成。”
他们这一走,便是十来天,清如端坐在马上,她手搭凉棚,极目远眺,
“大哥,你瞧瞧,这不对呀,前面怎么堵住了?”
清如不住地观望,
“这咋越来越慢,不对,前边咋还停下了?杨成,杨成,”
清如喊着人,自己已经跳下了马,
“走,陪我往前走走,过去看看。”
说着话,他们俩没入了路旁的高大野草中,很快只见草动,不见人影了。
清如看到路旁坐着一对夫妻,与杨成对视一眼,指了指,快速上前,将人掳到了草丛中。
清如压低嗓音,
“我们只是想问些事情,你们不要喊,就松开。”
清如手中把玩着七彩霓凤匕,嘴里说着商量的话,那男人不住地点头,眼中都是乞求。
她试探地松开妇人,发现那妇人只敢小声求饶,却没大喊,便对杨成点点头。
“你们知道前面出了什么事儿?怎么越走越慢了?”
“大人,我知道,求你别伤害我媳妇。”
“你说吧,只要老实说,我们便放你们离开。看见了,”
清如拿出两块肉干,在手里掂了掂,
“只要全都说了,这……就是你的。”
“大人,前面有人传过话来,岳云宗过来招人了。谁家有孩子,只要不超过十五岁,有天分便能跟随去习武。他们还招会耕田的老农,只要愿意,他们有多少招多少。”
清如紧锁双眉,感觉这事情有些不太对,
“所以,你们这都是奔着岳云宗来的?”
“大人,都没吃的了,给人耕田去,好歹有口饭吃。”
清如打量这夫妻二人一眼,发现他们也就是二十多岁,一时怜悯心起,
“我劝你们,还是另择活路,天上可没有白给的午膳。”
说完,她看一眼杨成,
“你还有吃的吗?给他们一点儿,咱们走。”
杨成摸了摸,扔过去两个饭团,随在清如身后狂奔而回。
清如回到队伍,已经是日渐西斜,金钩斜挂西边梢头。
“大哥、爹爹,咱们不能再往前走了,得想法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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