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风带着松柏的清苦气息,吹拂着沈清弦的裙摆。她看着那座冰冷的墓碑,又看向身边目光沉凝、带着无形压迫感的萧彻,知道这是他又一轮更为刁钻的试探。
他想看什么?想看她会因为站在自己(原主)的墓前而恐惧?失态?还是想看她会因为嫉妒一个死人而流露出不满?
磕头?让她这个占据着对方身体的灵魂,给原主磕头?
沈清弦心中五味杂陈,但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她依言走上前,在那冰冷的墓碑前,缓缓跪了下来。
青石板的凉意透过薄薄的衣裙渗入膝盖。她俯下身,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心中默念:“对不住了,占了你的身份和身体,若有来世,愿你投个好胎,平安喜乐。”
做完这一切,她并没有立刻起身,而是抬起头,望着那墓碑,仿佛在凝视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人。
萧彻就站在她身侧,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丈量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他预想了她可能会有的各种反应——恐惧、悲伤、嫉妒、甚至是不甘……但他万万没想到接下来的发展。
只见沈清弦微微歪了歪头,脸上露出一丝……类似于怀念和唏嘘的神情?她轻轻叹了口气,用一种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萧彻听清,又仿佛只是自言自语的呢喃语气开口了,内容却石破天惊:
“姐妹儿,底下躺得还舒服不?冷不冷?无聊不?”
萧彻:“???”
他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姐妹儿?!这是什么称呼?!她对着自己的墓碑……称兄道弟?!
沈清弦仿佛没注意到身边骤然降低的气压,继续对着墓碑“唠嗑”,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埋怨般的熟稔:
“你说你,走那么早干嘛?留下这么个大摊子……呃,留下陛下这么个情深义重的人,多让人心疼啊。”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语气变得“真诚”起来:“不过你放心哈,虽然咱俩可能没啥交情(毕竟我来的晚),但既然阴差阳错用了你的名头,占了你……呃,反正就是现在这个位置吧。姐姐我在这儿给你保证!”
她拍了拍胸脯,一副仗义模样:“以后逢年过节,纸钱元宝,漂亮衣服,肯定给你烧得足足的!保证你在下面过得风风光光,绝对不给你丢脸!想买啥买啥,看中哪个俊俏的……呃,”她似乎意识到失言,赶紧瞟了一眼身旁脸色黑如锅底的萧彻,改口道,“反正就是让你逍遥自在!”
“还有陛下这儿,”她压低了一点声音,仿佛在分享什么秘密,“我也尽量替你……呃,照顾着?虽然他这人吧,脾气是爆了点,心眼是小了点,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
萧彻的拳头已经捏得咯咯作响了。
“……但是!”沈清弦话锋一转,又变得“深情款款”,“他对你是真没得说!你看,这墓地打理得多好,忌辰都记得清清楚楚,还特意带你……带我来看你。这份心意,姐妹儿你在天有灵,可得保佑他长命百岁,江山永固啊!”
她说完,还双手合十,对着墓碑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保佑保佑,保佑陛下吃嘛嘛香,身体棒棒,少发点脾气,多活几年……”
一阵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场面一度十分寂静和……诡异。
萧彻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简单的愤怒来形容了。那是一种极度荒谬、极度震惊、极度无语,以及一种被这离谱发言冲击得暂时失去思考能力的茫然。
他预想了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这一种!
姐妹情深?!烧纸钱元宝?!保佑他长命百岁?!这女人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她是不是真的……疯了?!
然而,在这滔天的荒谬感和怒火之下,一丝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情绪,悄然滋生——这女人,似乎完全跳出了他设定的“替身”框架,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将这场本该沉重悲伤的祭奠,变成了一场令人啼笑皆非的……闹剧?
而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虽然让他恼怒,却也在某种程度上,奇异地……冲淡了他心中积郁多年的、关于这座坟墓的沉重与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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