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名下某处隐秘的酒吧,与其说是消遣场所,不如说更像一个成员之间交换信息、短暂歇脚的中立据点。空气里混杂着昂贵的烟草、酒精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味。灯光昏暗,将每个人的表情都隐藏在暧昧的阴影里。
星野葵坐在吧台角落的高脚凳上,小口啜饮着一杯颜色绚烂、酒精含量却极低的鸡尾酒——这是她对外维持的“人设”之一,一个看似享受生活、实则始终保持清醒的年轻女孩。她正听着伏特加有些兴奋地描述着他们最近搞定的一单“大生意”(省略了血腥细节),偶尔附和地笑笑,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酒吧入口。
琴酒坐在她旁边,面前是一杯几乎没动过的琴酒,他更专注于擦拭他的伯莱塔,对伏特加的喋喋不休置若罔闻,但周身那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却无形中将星野葵也笼罩在了他的领域范围内。
这时,酒吧的门被推开,贝尔摩德摇曳生姿地走了进来。她今天穿了一件贴身的黑色长裙,勾勒出曼妙曲线,金色的长发如同流动的蜂蜜。她一进来,目光就精准地落在了吧台角落,落在了琴酒和星野葵身上。
她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径直走了过去,极其自然地在琴酒另一侧的高脚凳上坐下,手臂甚至“不经意”地轻轻蹭过了琴酒握着酒杯的手。
“Gin,真是难得在这里看到你……和你的‘小尾巴’。”贝尔摩德的声音带着她特有的磁性沙哑,目光在琴酒和星野葵之间流转,最后定格在星野葵身上,“哟,Lily,今天的饮料还是这么……无害。”语气里的调侃意味十足。
星野葵抬起眼,回以一个甜美无邪的笑容:“晚上好,Vermouth。我只是不太喜欢失去控制的感觉而已。”她晃了晃杯中色彩斑斓的液体,“而且,这样比较符合我的‘年龄’,不是吗?”
贝尔摩德轻笑一声,不置可否,转而将身体更倾向琴酒,几乎要贴到他身上,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暧昧的亲昵:“说起来,Gin,上次跟你提过的,关于东欧那条线的情报,我这边有些新的‘有趣’发现,或许我们可以……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详细’聊聊?”她的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琴酒放在吧台上的手背。
这是一个极其明显的暗示和挑逗。酒吧里其他几个零星的组织成员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看过来,但注意力显然都被吸引到了这边。伏特加更是屏住了呼吸,看看大哥,又看看贝尔摩德,最后偷偷瞟了一眼旁边的星野葵。
琴酒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终于抬起眼,冰冷的绿色瞳孔扫了贝尔摩德一眼,语气没有任何起伏:“情报直接发加密频道。我没空陪你玩这种无聊游戏。”
直接,冷酷,毫不留情地拒绝。
贝尔摩德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但很快被她用更浓的笑意掩盖过去:“真是无情啊,Gin。你还是老样子,只对任务和……嗯,‘特定’的人有耐心?”她的目光再次意有所指地飘向星野葵。
整个酒吧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所有人都以为,按照铃兰(星野葵)平时表现出的那种对琴酒的独特占有欲(虽然她从未明确承认)和偶尔流露出的任性,此刻至少会表现出一些不悦,或者用她那种绵里藏针的话术回敬过去。
然而,星野葵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她甚至没有看贝尔摩德,而是侧过身,对着琴酒,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讨论天气,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天真甜美的笑容:“Gin,我有点饿了,这附近新开了一家很不错的甜品店,听说他们的蒙布朗做得特别正宗。任务报告晚点再写好不好?陪我去尝尝嘛?”
她完全无视了贝尔摩德的挑逗和挑衅,仿佛那只是空气里无关紧要的杂音。她的注意力只集中在琴酒身上,提出的要求甚至带着点小女孩式的撒娇,但眼神深处却是一片平静的了然。
她不是在宣示主权,更像是在……解围?或者,是以一种更高级的方式,彰显一种无需宣示的“特权”和默契。
琴酒低头看了一眼腕表,然后对上星野葵期待(伪装的)的眼神。他沉默了两秒,居然真的将伯莱塔收进风衣内侧,站起身,扔下几张钞票在吧台上。
“走吧。”他对星野葵说,语气依旧平淡,但却是在回应她的要求。自始至终,他没有再看贝尔摩德一眼,仿佛她刚才那一番表演完全不存在。
星野葵立刻开心地跳下高脚凳,仿佛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很自然地伸手挽住了琴酒的手臂,然后才像是刚刚想起贝尔摩德似的,转过头对她露出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那我们先走啦,Vermouth。情报别忘了发加密频道哦~”
语气真诚又无辜。
贝尔摩德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星野葵亲密地挽着琴酒的手臂,而琴酒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却默许了这种接触,甚至配合地放慢了脚步迁就她。
贝尔摩德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淡去,她端起酒杯,猛地喝了一口,眼神变得深邃难辨。
没有预想中的嫉妒、愤怒或者针锋相对。
星野葵的反应,平静得可怕,也……自信得可怕。
那是一种彻头彻尾的、毫不担心的无视。仿佛她无比确信,无论贝尔摩德如何挑逗、暗示,都不可能真正动摇她在琴酒那里的特殊地位。
这种冷静,远比任何激烈的反应都更让贝尔摩德感到挫败和……一丝忌惮。
这个铃兰,比她想象的要更难对付。她不仅仅是有boSS的宠爱和诡异的好运,她对于人心的把握,尤其是对琴酒那种男人的理解,精准得令人心惊。
伏特加看着大哥和铃兰离开,又看看独自喝酒的贝尔摩德,挠了挠头,明智地决定继续保持沉默。
酒吧里恢复了之前的安静,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未散尽的、名为“嫉妒”却未能激起预期波澜的微妙味道。
而离开的两人,走在夜晚的街道上。
“蒙布朗?”琴酒的声音低沉地响起,带着一丝几乎听不出的疑问。他显然不认为星野葵真的会对那种甜腻的东西有太大兴趣。
星野葵松开挽着他的手,步伐轻快,脸上的甜美笑容褪去,换上一种更真实的、带着点狡黠的表情:“开玩笑的。只是不想待在那里看她表演了而已。而且……”
她顿了顿,侧头看向琴酒,路灯在她眼中投下细碎的光点:“……比起甜点,我更喜欢你刚才的反应。”
琴酒哼了一声,没有回应,但也没有否认。
某种无形的默契和张力,在两人之间悄然流转。
嫉妒的味道?或许曾经有那么一丝丝。
但更浓的,是那种彼此心照不宣的、无需言说的信任与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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