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撕破了森林的宁静。几道刺眼的光柱从天而降，将这片小小的空地照得亮如白昼。
维克多颓然地坐在地上，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像。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看似普通的军用数据存储卡，递给了林杰。
“这里面有你需要的一切。‘尘埃’的终止指令、‘黑太阳’所有外围资产的密钥、以及一份……名单。”他顿了顿，眼神复杂，“一份能让许多国家陷入混乱的名单。”
林杰接过存储卡，毫不犹豫地将其插入手腕上的战术终端。数据校验、复制、加密，一气呵成。他没有去看那份名单，对他而言，过早地掀开所有底牌并不是明智之举。
“伊万，”林杰看向那个固执的复仇者，“把你的枪给我。”
伊万的眼神闪烁，充满了不甘，但他最终还是将枪递了过去。他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正在下一盘远比复仇更大的棋。
林杰接过枪，走向维克多。在维克多惊愕的目光中，他卸下弹夹，然后用枪托狠狠砸在他的后颈上。维克多闷哼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彻底失去了知觉。
“他的‘死’，需要一个足够真实的理由。”林杰淡淡地解释道。
几乎在同一时间，数十名身穿d国特种部队制服的士兵从天而降，呈战斗队形迅速包围了现场。一名肩上扛着少校军衔的军官大步走了过来，他的眼神锐利如刀，紧紧锁定在林杰身上。
“你是什么人？”军官的声音冷硬，充满了警惕。
“一个清理门户的‘第三方’。”林杰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我为你们带来了一份礼物。”
他指了指地上昏迷的维克多，以及不远处另一具真正的、属于“零”组织成员的尸体。
“维克多·伊万诺夫，‘零’组织的首脑，试图启动恐怖协议，在抵抗中被当场‘击毙’。”林杰的声音平静而有条不紊，“而这位，”他指了指伊万，“是此次行动中，协助我们的一位线人，他受了重伤，需要立刻治疗。”
少校的眼神在三人身上来回扫视，显然在飞速判断着局势。他的人已经确认了维克多的身份，也找到了“尘埃”协议的发射装置——虽然此刻已经被林杰远程锁死。
“你的身份？”少校追问道。
“我的身份，你们的最高情报部门会给你们一个解释。”林杰抛出了一个无法拒绝的筹码，“同时，我这里还有一份关于‘黑太阳’组织部分在欧罗巴活动的证据，我想，你们会很感兴趣。”
他将一份经过筛选和处理的情报，通过匿名信道发送到了对方指定的终端上。
少校看着终端上飞速闪过的信息，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这份情报的价值，足以让整个d国情报系统为之震动，甚至能让d国在未来几年的国际博弈中，占据极大的主动权。
“我们需要带你回去进行调查。”少校沉声道，但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
“恐怕不行。”林杰摇了摇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至于我，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他看了一眼伊万，说道：“照顾好他。他的大脑里，有你们想知道的，关于‘零’组织的一切。但别试图用非常规手段，那只会毁了他。”
说完，林杰不再理会包围着他的士兵，转身走向森林的阴影。
“站住！”少校厉声喝道，所有的枪口都对准了他的后背。
林杰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他的身影即将融入黑暗时，天空中另一架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直升机突然出现，探照灯精准地锁定了他。
少校的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指令，他听完后，脸色数变，最终，他极其不甘地挥了挥手。
包围圈，出现了一个缺口。
林杰顺着梯子登上了直升机。舱门关闭的瞬间，他看到了伊万被医护人员抬上担架，那个男人用尽最后的力气，向他做了一个“保重”的口型。
林杰知道，从此以后，山高水长，他们或许再也不会相见。但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个游荡在黑暗中，猎杀“黑太阳”残党的幽灵猎手。
直升机平稳地升空，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林杰摘下头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全身的肌肉瞬间放松下来，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他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这场跨越了两个大洲，牵动了全球无数势力的风暴，终于尘埃落定。而他，从一个棋子，真正变成了棋手。
他拿出一部全新的、经过最高级别加密的卫星电话，熟练地按下一串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对面传来了一个冷静而优雅的女声，正是阿曼达·米勒。
“看来，你那边的茶会，结束了。”阿曼达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是的，茶喝完了，也该回家了。”林杰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充满了力量。
“全世界都在为你举办‘葬礼’，你现在可是个英雄。”
“那就让英雄的幽灵，再飘一会儿吧。”林杰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巢穴已经清理干净。通知雅典娜，准备迎接……一个新的时代。”
挂断电话，林杰的目光望向窗外。黎明的曙光，已经刺破了东方的天际线。
归来的路，就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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