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安静了片刻。
裴珩掸了掸衣袖,“陈舟呢?”
“回世子,小的们赶到陈记酒楼的时候,陈公子已经不在酒楼了。”罗二道。
“管事说,郊外庄子突然有些事情需要陈公子处理,不过陈公子离开之前有留话,是他御下不力,待他回城之后,会亲自上门给陆记和陆家赔礼道歉。”
“真是笑话!”陆绾绾眉目挑起。
“一个御下不力,就能让手下人往吃食下毒药,今日是害我陆记,明日保不齐就是伙计不服,往他陈记吃食里下毒药泄恨了……”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赞同点头。
“陆姑娘说得对,一个大酒楼,竟然连手下人都管不好,谁还敢到他家去吃饭!”
“是啊,这陈记酒楼的人兴许是下毒药下惯了,要是我们吃饭的客人惹到他,他不得直接一包狠药要我们命?”
“陈记酒楼的菜是好吃,可咱们小命更重要啊!”
“反正我以后是不敢再去陈记了……”
一时间,在场的人几乎全都谈陈色变。
裴珩望着眼前的少女,眸中不自禁闪过一丝浅笑,当初在大青山时,她也是这般,单靠一张巧嘴便引得土匪窝里闹起内讧。
不远处,史珍香却是攥紧了拳头。
陆绾绾这个小贱人,害她不够,如今又来寻她陈家产业的麻烦。
真是嫌命长了!
一旁的陆娇娇将众人神色看在眼里,尤其是裴珩眸间的宠溺之色,更让她觉像是被人扔进了醋缸,从头到脚都在腾腾冒着酸气。
老头跪得腿都麻了,见状,连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凑到陆绾绾跟前,“姑奶奶,今日的事情既然已经弄清楚了,就将小老儿放了成不?”
“放了你?”陆绾绾唇角冷勾,“你为了一张空头支票,不惜用乌头混合天南星,将相伴数十年的结发妻子杀害,单是这一点,你觉得还能放了你?”
“你怎么会……”老头猛地抬头, 随即又忙不迭辩解。
“什么乌头,天南星,我根本没听说过……”
“乌头加天南星,只需要半指甲盖便能在一炷香的时间能要人命,尤其是生乌头,毒性更烈,若不是我及时将她所服毒粉撞出,她这会已经是一条死尸了。”陆绾绾神色冷厉盯着他,“从始至终,你根本就没想过留她一命!”
这话一出,众人终是恍然大悟,陆绾绾先前不顾阻拦撞击老妇人的腹部,根本不是所谓的杀人毁证,反而是为了救她!
沈长清更是面色一红。
原来,竟然是自己误会她了。
老头闻声,则是哭着一张脸,“姑奶奶,这毒粉的事我根本不清楚啊,都是这酒楼伙计交给我的,他只说吃了拉肚子,要知道是致命的毒药,我一万个不敢给老婆子吃啊……”
“死到临头,你还在这儿演戏!”
陆绾绾说着,唰地一下将老头裤腿扯了下来,扔到地上,“你裤脚沾的这一丛乌头叶子,可都还新鲜着,摘取的时间不会超过六个时辰。”
老头望着乌头叶半晌,忽而阴狠大笑起来,“是啊,你说得不错,这乌头是我早上去城外采的!
她天生是个哑巴,还貌丑无盐,连讨饭都讨不到好的,这些年每日都是吃我讨的饭食才没饿死,如今有赚钱的机会摆在面前,让她吃个乌头怎么了?那是她欠我的……”
一直安安静静靠在墙边的老妪,眼泪唰唰掉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
她双手不停比划着,声音凄厉而嘶哑,却是说不成一个字。
众人瞧着这副模样,忍不住心头戚戚。
然而,落在老头眼里,只觉刺眼极了,“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要不是娶了你这个丧门星,我们家光靠采药都能过一世安稳日子,你早就该去死了,你怎么不死,你怎么就是不死……啊……”
话没说完,他舌尖突地一阵剧痛。
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鲜血之中,赫然混着三颗大黄牙,以及……半截舌头。
众人见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再看施施然收回手、彷如只是挥了挥衣袖的裴珩,一个个下意识敛住了呼吸声。
“什么玩意,自个儿没本事,倒怪起自己婆娘来了,小爷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的!”随山一脚把老头踹领头衙役跟前,“事情既已水落石出,还不赶紧将人锁走?”
“是,是,小的这就锁!”领头衙役忙不迭点头。
只是当他余光瞥到地上血淋淋的舌头时,拿锁链的手都是颤着的,往常只是听说裴珩行事乖张,今日倒是第一次真正瞧着,老头嫌他老伴哑,他就直接让他也哑了。
连一丝转圜的余地都没给留。
当真是,太狠了!
“让你锁这糟老头子,你锁这老婆婆做什么?”随山见他扣了老头,又丢了魂一样往老妪身上拴去,当即不悦提醒道。
“嗳!是小的眼花了……”领头衙役连忙回神,收回锁链,牵着老头走到裴珩二人跟前,“裴世子,陆姑娘,要是没其他事,小的就先带他回府衙了?”
裴珩没做声,而是望向旁边的少女。
“回吧。”陆绾绾轻嗯一声。
今日的事情全因陈舟而起,这些人不过是听命行事,至于陈舟……
呵!她陆绾绾上下两世,可还从没有吃暗亏的习惯。
领头衙役一听这话,立马挥手,让罗二几人抬着担架、牵着老头跑了,速度之快,就像是后头有狗在追一样。
陆记铺口。
老妪上前,砰地一声跪地上,朝裴珩和陆绾绾行了一个大礼,“啊啊啊啊!!……”
“不必多礼。”裴珩让随山将人扶起。
“你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妪一边张嘴叫着,一边不停地比划,本就红肿的眼睛一时间更红了。
“你平日会些什么?”
“啊啊啊!!”
裴珩见状,默了默,“夏记城郊庄子上正好缺个种菜的老把式,你若是不嫌弃,可以去庄子上干些种菜活计,至于日后,是走是留,都可随你自己意愿。 ”
老妪听言,灰暗的眸子猛地一亮,旋即,豆大的泪珠唰地掉了下来,她激动得又哭又笑对着裴珩拜了又拜,一直到随山上搀扶她起来,才赶紧抹了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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