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母和沈郎莫急。”陆娇娇柔声截过话头,“沈郎读书为重,我身子骨又不争气,不如去人牙子那儿买个丫头回来使唤?”
“买丫头?”沈白氏闻声一怔,“那得多少银子!”
陆娇娇笑了笑,“安州府里难民多,不少鬻儿卖女的人家,只要四五两就能买一个。”
“四五两?”沈白氏喃喃。
要是放在以前,他们家至少攒三年才能攒到这个数,当然,便是现在也不是一个小数,不过若是陆娇娇出银子,那买一个回来也不是什么事。
毕竟,她还从没过过被人伺候的日子。
买了丫头,那她以后就是沈夫人了……
想到这,沈白氏当即应下,“娇娇既然想买丫头,那便买吧。”
“好啊!”几乎是话音一落,陆娇娇便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一个手掌到沈白氏面前。
“什么?”沈白氏一头雾水。
“买丫头的钱啊。”陆娇娇一脸疑惑,“婆母难道不打算给钱?”
“你要我拿钱?!”沈白氏满心喜意僵住,嗓子因过于震惊都破音了。
“沈郎,娘怎么这么凶,她这样子好吓人啊……”陆娇娇浑身一颤,直往男人怀里钻,两手还紧紧抓住他的衣袖,脸上眉间全是害怕。
沈长清连忙安抚地揉揉她的头,又转向一旁的沈白氏,不悦道:“娘,你说话小点声,吓到娇娇了。”
沈白氏:“……”
到底是谁吓谁?
买个丫头还要她出钱,这不是要她老命么!
这时,又听得陆娇娇细声细气说着,“先前娇娇给婆母二十两筹办宴席,肯定剩下不少,拿一点出来买个丫头,让沈郎每日可以轻松些,婆母难道也不愿意?”
沈白氏脸色一黑,“昨日办了那么多桌的席面,柳树村、青云巷的人几乎全来了,你给的那点钱就没剩下几个子,哪能买得起丫鬟!”
“这怎么可能?”陆娇娇满脸惊讶,“十桌席面的肉加起来不到一斤,鸡蛋不到十个,其他全是素菜,主食还全是陈年糙米,别说二十两用不完,就是二两都用不完。
婆母是让谁去办的?
该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沈白氏听到这,哪里还会听不出她的意思,在这算计老半天,原来是算计她手里的银子了。
以前还以为这陆娇娇是个可心的姑娘,没想到,竟然这么多心思!
早知道,还不如让儿子娶陆绾绾那个灾星,甭管灾星不灾星的,起码人家现在弄了个臭豆腐铺子,光是一天赚的,都够买好几个丫鬟!
陆娇娇见她神色变幻,又催促道:“婆母,如今沈郎读书时家里第一大事,要不赶紧买个丫头回来使唤,待会去百川学堂可得赶不上了。”
沈白氏嘴角一抽,“买什么买,就家里这一块小地方,再来一个人都转不开身。”
说完,直接大步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却又听得陆娇娇软绵绵的声音,“沈郎,婆母该不会是生我气了吧?我也是为沈郎和婆母好,不买丫头,家里那些活计可怎么办,这世上从没婆母伺候儿媳妇的理啊……”
这原模原样还回来的一番话,听得沈白氏脚下一个趔趄。
差点一跤摔门槛上。
接着,便是自家儿子大度的声音,“怎么会?娘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不过就是一点煮饭、洗衣的活计,娘早就做惯了,不拘再多做些日子。
再说,娇娇可是福星,娘哪里会舍得生你气……”
一瞬间,沈白氏一颗心像是被戳了个洞,冷飕飕往里灌冷风,恨不能将陆娇娇这个小狐狸精的绿茶皮给拔下来。
可接下来的‘福星’二字又让她暴起的心思冷了下来。
是啊,陆娇娇虽然绿茶,可是个福星啊。
便是她兜里现下的十九两也是靠陆娇娇的福气来的。
出门捡钱的不是没有,可顶天捡一个两个铜板,一捡捡二十两的,她活了半辈子也就只见过陆娇娇一人,现在要是撕破脸,以后可就难沾到这份光了。
沈白氏站在门外,一费劲巴拉深呼吸好半晌,终是将心头的怒气压了下去。
可压下去的怒气终究只是压了下去,一干起活来,就又悉数倒在柴火上、铁锅上、扫帚上、衣裳上、甚至是多吃了一口鸡食的母鸡上。
一时间,小院里全是砰砰作响的声音。
陆娇娇想要睡个回笼觉都睡不成,整个人像是无尾熊一样挂男人身上,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沈郎,我好困……”
“是我让你受委屈了。”沈长清望着她眼下的青黑,心疼得不行。
可他娘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一旦心里不舒服的时候,不管谁上去说什么都不管用,反而只会将事情闹得更僵。
“不委屈,只要是跟沈郎在一起,怎么都没关系,就是……”陆娇娇十分体贴地摇摇头,话到一半,又有些欲言又止。
“就是什么?”沈长清接道。
陆娇娇咬唇,将一双盈盈玉臂伸到他眼前,“就是我们这床新被实在咯人了,还重得不得了,不过一个晚上,我身上就起了这么多疹子。”
她自小被养在深闺,十指不沾阳春水,一身肌肤白皙娇嫩,如今,星星点点的疹子映在手臂上,便显得格外可怖。
“竟会这样!”沈长清一怔,当即道:“我待会就将这被子给换套新的。”
二人声音未加掩饰,正好让屋外骂鸡的沈白氏听了个正着。
空气寂静了一瞬。
旋即,叫骂声更大了,“你个光吃不下蛋的鸡,天天就知道要这要那,老娘挑了你这么个瘟鸡,真是倒八辈子血霉……”
骂声未停,屋内柔声又起,“谢谢沈郎,我就知道沈郎对我最好了,还有这张床,实在太小太破了,我们俩睡上面都怕塌了去。”
“好,等会就换!”
“还有浴桶,我不习惯跟人共用。”
“行!我马上给你打个新的……”
二人一声一声,就像是端着把钝刀子割肉,割得沈白氏眼前一黑,径直栽进了鸡圈里,惊起一阵鸡叫,“咯咯哒!咯咯咯哒!!……”
沈长清话头一顿。
抬头便见一只小母鸡扑棱棱飞到了窗台上。
而不远处的鸡圈里,一个身影正头朝地,倒栽葱一样倒挂在篱笆圈墙上。
“娘?!”男人腾地一下站起,箭步冲出房。
连忙将人从篱笆圈墙上拔了出来,见她人事不省,慌慌忙忙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口,“娘!您这是怎么了?您快醒醒,别吓儿子啊……”
这鸡飞狗跳的动静,惹得旁边住户纷纷出来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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