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壁画在氤氲的水汽中若隐若现,那巨大的燃烧螺旋与环绕的奇异生物,仿佛正透过万古时光凝视着这群不速之客。
石壁上冰冷的湿润感与胸口“拉克尔之心”传来的阵阵温热形成鲜明对比,程然感到自己的心跳与那微弱的共鸣隐隐同步,脑海中的空洞感似乎也因此泛起细微的涟漪。
“这……这是祖先留下的标记吗?”岩爪仰望着壁画,声音带着敬畏与困惑。壁画所描绘的内容,显然超出了金瞳部落目前传承的知识范畴。
雷长老眉头紧锁,粗壮的手指抚过壁画上那些后来添加上去的、带着科技感的几何符号,沉声道:“不,这不全是。这些新的印记……风格不对。更像是……‘他们’留下的。”他指的显然是“沉默者”。
孟婷更关注的是壁画下方那条蜿蜒的路径和方位符号。她拿出随身携带的、用炭笔绘制在软皮上的简易地图,对照着“拉克尔之心”上的纹路和壁画上的指引,手指最终停在路径的尽头——那螺旋符号的中心。
“按照标记,入口……应该就在这附近。”孟婷的目光扫过被苔藓和矿物质覆盖的石壁,“路径指向螺旋中心,但这里只有实心的岩石。”
程然强忍着使用能力探查的冲动,那代价他暂时无力再次承受。他走近石壁,用手仔细敲打着壁画下方的岩体。大部分区域传来沉闷的实心回响,然而,当他敲击到螺旋符号正下方、一处被厚厚白色钙华覆盖的区域时,声音却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空洞感!
“这里!”程然低呼一声。
岩爪和石足立刻上前,用石斧和铜凿小心地清理那片区域的钙华沉积。随着“咔嚓咔嚓”的剥落声,一块与周围岩壁颜色、纹理都略有不同、边缘呈现不规则缝隙的巨型石板逐渐显露出来!这块石板显然是后来嵌入的,工艺精湛,几乎与岩壁融为一体,若非仔细探查绝难发现。
石板上没有任何把手或明显的开启机关。程然、雷和岩爪三人合力试图推动,石板纹丝不动,沉重得超乎想象。
“需要杠杆。”程然观察着石板的缝隙。石足和灰毛立刻从附近找来一根足够粗壮、坚硬的化石木树干。众人合力,将树干的一端楔入石板底部的缝隙,利用岩石作为支点,齐声发力!
“嘿——哟!”
伴随着低沉有力的号子声和树干不堪重负的呻吟,沉重的石板终于被撬开了一道窄缝!一股带着浓重陈腐气息、却又奇异混合着某种微弱金属腥味的冷风从缝隙中涌出,吹得众人衣袂翻飞。
缝隙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程然点燃一支准备好的、绑在长杆上的松脂火把,率先探入,火光摇曳,勉强驱散了门后一小片深邃的黑暗。眼前是一条人工开凿的、向下倾斜的狭窄通道,石阶磨损严重,通道壁光滑,仿佛被什么东西长期摩擦过。
“我先进,雷,你断后。”程然深吸一口气,侧身挤了进去。孟婷紧随其后,然后是岩爪、鹰眼。雷长老和灰毛最后进入,并将那根撬棍卡在门缝处,防止石门意外闭合。
通道内异常寂静,只有众人的呼吸声、脚步声和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在封闭的空间内回荡。空气冰凉潮湿,带着那股越来越清晰的金属腥味。通道一路向下,坡度很陡,石阶湿滑,众人不得不小心翼翼。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通道开始变得宽阔,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光芒。那不是火把的光,而是一种柔和的、仿佛源自岩石本身的淡蓝色幽光。
当他们终于走出通道尽头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置身于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穹顶高悬,无数散发着淡蓝色幽光的晶簇如同星辰般镶嵌其上,提供了主要光源。空间的中央,是一个平静无波的黑色地下湖,湖水深邃,望之令人心悸。
而最令人震撼的,是矗立在湖岸边的一具巨大骨架!
那骨架的形态他们从未见过,似龙非龙,似兽非兽,庞大到令人窒息,仅仅是头骨就比最大的拉克尔还要巨大数倍。骨骼呈现出一种黯淡的金属光泽,仿佛并非纯粹的生物骨骼,而是某种金属与骨骼的奇异融合物。骨架保存得相当完整,以一种垂首俯卧的姿势静默在湖边,仿佛在守护,又像是在沉眠。
在这具巨兽骨架的周围,散落着一些明显是人工制造、但风格与金瞳部落乃至“沉默者”都截然不同的物品碎片。有扭曲的金属杆、破碎的透明晶体板、还有一些刻满了复杂纹路的金属圆盘。
“这……这是什么怪物?”鹰眼的声音带着颤抖,即便是部落中最勇敢的猎手,面对这种超乎理解的庞然巨物,也难以保持镇定。
孟婷的目光却被巨兽骨架胸腔内、靠近心脏位置的一样东西吸引了。那里,似乎镶嵌着一块与周围骨骼质感不同、散发着极其微弱金光的物体,其形态……与他们手中的“拉克尔之心”极其相似,但要巨大得多!
程然胸口的“拉克尔之心”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滚烫,那股共鸣感前所未有的强烈!他脑海中那片空洞区域也随之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伴随着一些极其破碎、飞速闪过的模糊画面——无尽的火焰、震耳欲聋的咆哮、从天而降的毁灭之光……
他闷哼一声,扶住了旁边的岩壁,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程然!”孟婷连忙扶住他。
“我……没事。”程然喘息着,强行压下脑海中的翻腾和身体的虚弱感,目光死死盯住那巨兽骨架胸腔内的金色物体,“那里……那里有东西……和这个……同源。”
所有人都意识到,他们可能闯入了一个远超想象的、关乎这座岛屿真正秘密的禁地。这沉眠的金属巨兽,这诡异的地下空间,还有那些不属于已知任何文明的造物碎片……“拉克尔之心”的来历,程然那诡异能力的源头,甚至“沉默者”的存在,或许都能在这里找到线索。
然而,就在他们试图靠近那具巨兽骨架,想要看个究竟时,一阵极其轻微、却带着某种规律的“嗡嗡”声,突然从湖泊对岸的黑暗中传来。
那声音,绝非自然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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