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尽头的水流泛着幽蓝微光,映出那人素白的衣袂。石惊弦背着石惊寒,足尖刚触到水面,便觉一股阴寒之气顺着脚踝往上爬 —— 不是水的凉,是淬了毒般的刺骨,仿佛有无数细针在啃噬筋骨。
“是你。” 石惊弦的声音沉得像淬了冰,破邪刃在掌心转了半圈,刃尖斜指水面,映出那张清冷如玉的面容。竟是多年前被传 “失足坠崖” 的前朝太医之女,沈青梧。
沈青梧手中握着盏青铜灯,灯芯是簇跳动的幽蓝火苗,照亮她眉间一点朱砂痣。“石公子别来无恙。” 她声音轻得像水流过石,指尖在灯盏上轻轻一旋,水面突然浮起八块青石板,按奇门遁甲的 “休生伤杜景死惊开” 八门排列,“这‘弱水阵’,是当年魏公公请西域奇人布的,踏错一步,可不是刺骨那么简单。”
石惊寒在石惊弦背上咳了两声,血沫溅在他颈侧:“她…… 她是瑞王的师妹,当年…… 当年给我下返魂蛊的,就是她!”
沈青梧闻言轻笑,指尖一弹,灯苗蹿起半尺高,照得 “死门” 位的石板泛出黑芒:“石二公子记性真好。不过‘返魂蛊’虽毒,却也保了你三年性命,算不算恩将仇报?” 她眼波流转,落在苏轻晚腕间的同心结上,“苏姑娘的‘缠梦鞭’想必越发精进了,只是不知能否接得住我这‘寒丝针’?”
话音未落,她袖口飞出数十根银线,细如发丝,却带着破空锐响,直取苏轻晚面门。这针用弱水之冰淬炼,沾肉即腐,正是《孙子兵法》“兵之情主速” 的狠辣路数。
苏轻晚足尖点向 “生门” 石板,软鞭如灵蛇出洞,鞭梢分作三股,一股缠向银线,两股反卷沈青梧手腕。她记得石惊弦曾说,对付快招要用 “以迂为直”,看似绕远,实则更快一步。鞭梢沾着硫磺粉,遇银线的寒气竟燃起微火,“嗤嗤” 作响间,银线寸断。
“好一招‘流风回雪’。” 沈青梧赞了声,灯盏突然往空中一抛,青铜灯化作八盏小灯,分落八门石板。“景门” 石板顿时亮起,照出后面的石阶,“石公子若想走,就从景门过 —— 只是这门里,藏着你最想见的人。”
石惊弦目光如炬,扫过八门方位。沈青梧的阵法看似留了生路,实则 “景门” 正对弱水源头,水汽最重,阴寒之气更甚,分明是 “笑里藏刀” 的陷阱。他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奇门八卦,虚者实之,实者虚之。”
“多谢沈姑娘美意。” 他突然转身,背着石惊寒踏向 “伤门” 石板。那石板本是黑沉沉的,被他足尖一踩,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浮出层八卦符文。“《孙子》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你布的阵,生门是死,伤门才是活。”
沈青梧脸色微变,手中灯盏一晃:“石公子果然好眼力。” 她突然拍掌,暗处窜出四名黑衣卫,个个手持链枷,链节上嵌着倒刺,“这‘四象卫’,是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布的阵,石公子猜猜,哪个是你的对手?”
石惊弦将石惊寒往苏轻晚身边一推:“护好他。” 破邪刃划出道金弧,直取青龙卫面门。那卫挥链枷格挡,链刃相撞,火星溅在水面上,竟燃起幽蓝火苗 —— 原来链枷上涂了磷粉。“雕虫小技。” 石惊弦冷笑,足尖在石板上一点,借势旋身,刃光如 “流星赶月”,贴着链枷内侧滑过,削断了青龙卫握枷的手指。
苏轻晚这边已与朱雀卫缠斗起来。那卫的链枷带着火油,甩得如火龙盘旋。她想起石惊弦教的 “避实击虚”,软鞭不与链枷硬碰,反而缠向对方脚踝,猛地拽拉。朱雀卫重心不稳,链枷脱手飞出,砸在 “死门” 石板上,顿时被弱水腐蚀得冒起白烟。“多谢相助。” 苏轻晚软鞭一收,缠上朱雀卫咽喉,“说,魏忠贤在哪?”
“呸!” 朱雀卫刚要啐骂,突然双目圆睁,七窍流血 —— 竟是被灭口了。
石惊弦解决了白虎、玄武二卫,破邪刃上沾着黑血,转向沈青梧:“你的人,你杀的?”
沈青梧抚摸着灯盏,幽幽道:“他们知道得太多了。” 她突然将灯盏掷向水面,弱水瞬间沸腾起来,青石板开始下沉,“石公子,我再给你个选择:把石惊寒留下,你和苏姑娘走。他体内的蛊毒,只有我能解。”
石惊寒突然挣扎着从苏轻晚怀里掏出块玉佩,塞进石惊弦手中:“哥,这是…… 爹留下的兵符,藏在…… 藏在昆仑墟的‘中宫’……”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烈咳嗽,脸色白如纸。
“闭嘴!” 石惊弦目眦欲裂,破邪刃突然爆发出金红光芒,“今日就算弱水噬骨,我也带你们一起走!” 他想起沈青梧说 “景门有想见的人”,突然明白过来,“你把我娘藏在哪了?!”
沈青梧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得更冷:“不愧是石将军的儿子。你娘的‘心灯’,就挂在景门后的冰窟里,能不能取到,看你的造化。”
水面只剩三块石板未沉,“中宫” 位的石板恰好露出水面。石惊弦突然想起奇门遁甲 “中宫寄坤” 之说,坤为土,土能克水。他背起石惊寒,对苏轻晚道:“跟紧我,走中宫!”
苏轻晚会意,软鞭缠上他的腰,三人踩在 “中宫” 石板上,果然稳如平地。沈青梧见状,将青铜灯往自己心口一按,灯芯的幽蓝火苗竟钻进她体内,她的指甲瞬间变得乌黑:“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一起尝尝‘万蛊噬心’的滋味!”
她身形暴涨,衣袂化作无数毒虫虚影,扑向三人。石惊弦将石惊寒递给苏轻晚,破邪刃横在胸前,刃身金光流转:“轻晚,带惊寒去景门,我来断后!” 他想起《孙子兵法》“兵分两路,以正合,以奇胜”,自己正面牵制,让她们从暗路救人,才是胜算。
苏轻晚看着他鬓角渗出的血珠 —— 那是刚才硬接沈青梧毒掌留下的,咬了咬牙,将同心结解下系在他腕间:“我等你,一盏茶的功夫!” 转身背着石惊寒冲向景门,软鞭在冰壁上一缠,借力腾空,竟如飞燕般掠过沸腾的弱水。
石惊弦望着她的背影,握紧腕间的同心结,破邪刃指向沈青梧:“你的对手是我。” 他脚下 “中宫” 石板突然转动,竟升起个八卦台,将他托至半空,“这‘昆仑心’的阵眼,你以为我找不到吗?”
沈青梧的毒虫虚影在八卦台上寸步难行,气得尖啸:“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阵眼在这!”
“因为我娘的‘心灯’,从来只照得亮该照的地方。” 石惊弦的破邪刃划出漫天光弧,每一招都暗合八卦方位,“你用毒蛊污了奇门正道,今日我便替天行道!”
刃光与毒虫虚影碰撞,爆发出刺目的金光。景门后传来苏轻晚的呼喊:“惊弦!我找到伯母了!”
石惊弦心头一震,手下招式更快,破邪刃直取沈青梧心口那点幽蓝火苗:“你的死期到了!”
沈青梧却突然狂笑:“你以为赢了吗?石惊寒的蛊毒,只有我能解,而我……” 她猛地自碎心脉,毒血溅在八卦台上,“我死了,他也活不成!”
石惊弦接住她坠落的身体,指尖探向她咽喉,却已气绝。他望着景门方向,腕间的同心结烫得惊人 —— 沈青梧的话像根毒刺,扎进心里。
景门内,苏轻晚将石惊寒放在冰窟的玉床上,他娘的 “心灯” 果然悬在头顶,灯芯是团温暖的白光,正缓缓注入石惊寒体内。可他的脸色,依旧没有好转。
“惊弦!” 苏轻晚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快进来!”
石惊弦踏入冰窟的瞬间,心灯的白光突然暴涨,映出冰壁上的一行字:“解铃还须系铃人,血债要用血来偿。”
他猛地看向石惊寒腕间的胎记 —— 与沈青梧心口的朱砂痣,竟是一模一样的形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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