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的水汽漫进暗河出口时,带着股藕花的清香,可石惊弦鼻尖萦绕的,却是越来越浓的血腥气。他将苏晚晴护在身后,离火剑斜指地面,剑脊映着出口的天光,在青苔上投下道颤巍巍的影子 —— 那影子突然被什么东西撕裂,数道灰影从两侧芦苇丛里窜出,带着腥臭的风直扑过来!
“是黑风寨的‘狼卫’!” 苏晚晴暖玉剑出鞘,剑尖在水面一点,借力往后飘出丈许,恰好避开当头扑来的灰狼。这狼比寻常野狼壮硕三倍,眼冒红光,獠牙上挂着碎肉,分明是喂了药的恶兽。她足尖点在狼背,暖玉剑顺势往狼颈一抹,“坤卦?裁云” 的柔劲透刃而出,那狼连嚎都没来得及,便软倒在水里,血珠在碧绿的荷叶上滚成串。
石惊弦已与三名狼卫缠斗在一处。领头的是个独眼汉,使柄月牙铲,招式狠辣如狼扑食,每一击都带着 “饿狼掏心” 的野劲。石惊弦左脚踩 “震卦” 位,避开铲头的寒光,离火剑反撩,“离卦?燎原” 的剑气扫过对方肩头,顿时烧起片火痕。独眼汉痛呼一声,竟反手将月牙铲往自己臂上砸去,硬生生压灭火焰,嘶吼着又扑上来:“小崽子,你杀我兄弟,今日定要你拆骨入腹!”
“你兄弟秦苍勾结金人,死有余辜!” 石惊弦剑招一变,使出 “乾卦?天罗”,剑光如网罩下,逼得独眼汉连连后退。他眼角余光瞥见苏晚晴被两头恶狼围攻,她虽用 “巽卦?风回” 的身法避开狼吻,裙角却已被狼爪撕开道口子,雪白的脚踝上渗出血珠。
“晚晴!” 石惊弦心头一紧,离火剑突然暴涨三尺烈焰,竟是险中求胜的 “火雷噬嗑”。这招是他幼时在桃花林悟的,当年苏晚晴被恶犬追咬,他也是这般不管不顾地冲上去,如今剑招里多了十年苦练的内力,威力何止倍增?独眼汉的月牙铲被剑气震飞,胸口烧焦的衣襟下,露出片青黑色的狼头纹身 —— 那纹身与云青箭杆上的血迹纹路,竟一模一样!
“你们是云家旧部?” 石惊弦喝问时,苏晚晴已用暖玉剑挑飞一头狼的下巴,她听见 “云家” 二字,突然想起父亲书房里的画像:云青的父亲云啸天,左胸便有块同样的狼头纹身,只是当年随岳飞将军战死朱仙镇时,尸身都没寻着。
独眼汉啐了口血沫,怨毒地盯着石惊弦:“云啸天是我义父!他被你们苏家构陷通金,害得黑风寨兄弟被朝廷追杀,这笔账,今日连本带利一起算!” 他吹了声口哨,芦苇丛里突然涌出数十名狼卫,个个举着涂了毒液的弩箭,箭头直指苏晚晴。
“胡说!” 苏晚晴气得发抖,暖玉剑在水面划出个圆弧,“我爹当年是岳飞元帅亲封的‘掌书令’,怎么可能构陷忠良?你看这是什么!” 她解下腰间玉佩,那玉佩雕着半朵莲花,与石惊弦的温玉符拼在一起,恰好是朵完整的 “并蒂莲”—— 这是当年云啸天与苏父结义时,岳飞亲赐的信物。
独眼汉瞳孔骤缩,却仍梗着脖子:“假的!义父尸骨无存,你们拿块破玉就想狡辩?” 他话音未落,芦苇丛里突然传来声苍老的咳嗽,个披蓑衣的老翁撑着竹篙,慢悠悠荡着小舟出来,船头还躺着个人,正是浑身是血的云青。
“狼崽子,睁大你的狗眼看看!” 老翁摘下斗笠,露出张布满刀疤的脸,左额上赫然有块月牙形的疤 —— 那是云啸天的标记!“当年你义父是怕奸臣追杀,假死脱身,这狼头纹身,是他教你们辨认自己人的记号!”
石惊弦扶住被云青重量压得摇晃的小舟,见云青胸口插着支弩箭,箭杆上的狼头纹与独眼汉的纹身不差分毫,顿时明白过来:“是秦苍!他故意让黑风寨误以为苏家通金,挑起内斗,好趁机吞并两派势力!”
独眼汉还在迟疑,苏晚晴已跃到船头,暖玉剑轻轻挑开云青的衣襟 —— 少年胸口有块月牙形的胎记,与老翁额上的疤痕如出一辙。“云青是你义弟的儿子,你连亲侄子都认不出?” 她声音发颤,既有愤怒,又有心疼,“当年我爹为保云家血脉,假传云啸天战死,把尚在襁褓的云青藏在农家,这些年暗中送医送药,从没断过……”
“可…… 可义父的令牌……” 独眼汉盯着苏晚晴手里的并蒂莲玉佩,突然跪倒在地,嚎啕大哭,“我们找了十年啊!以为世上再无亲人……”
石惊弦正想上前搀扶,却见老翁突然按住他的肩,沉声道:“小心!” 话音未落,水面突然炸开道水柱,条黑影如蛟龙般窜出,手中铁链直锁苏晚晴咽喉 —— 竟是秦苍的副手耶律洪!他竟没死透,藏在水底装死,专等众人松懈时发难!
“艮卦?山止!” 石惊弦离火剑横拦,剑脊撞上铁链,火星溅在水面,竟燃起串火珠。苏晚晴反应极快,暖玉剑顺着铁链滑出,“兑卦?泽润” 的柔劲缠上耶律洪手腕,两人一刚一柔,正是 “两仪剑” 的精要。耶律洪只觉铁链突然变得滚烫,手腕又被股绵力牵引,竟不由自主地往前扑去,正好撞在石惊弦的离火剑上,胸前顿时烧起片烈焰。
“秦苍在哪?” 石惊弦剑峰抵住耶律洪咽喉,剑气已割破对方皮肤。
耶律洪狞笑不止:“你们斗吧!秦将军已带着金兵渡江南下,临安城破就在今夜……” 话未说完,突然七窍流血,竟是咬碎了藏在牙里的毒囊。
老翁突然指向西北方,那里的夜空已被火光染红:“是临安城!” 他将云青交给独眼汉,从舟中取出个油布包,里面是幅泛黄的地图,“这是当年岳飞元帅手绘的‘山河防御图’,苏家丫头,石小子,你们拿着它去见韩世忠将军,黑风寨兄弟随我去截金兵后路!”
石惊弦握紧苏晚晴的手,两人掌心的汗混在一起,却比任何时候都烫。离火剑与暖玉剑并在一起,剑穗缠成个同心结,在晚风中轻轻颤动。苏晚晴突然踮起脚尖,飞快地在石惊弦脸颊上印了下,声音比荷叶上的露珠还轻:“等打完这仗,记得陪我酿桃花酒。”
石惊弦摸着火辣辣的脸颊,望着少女泛红的耳根,突然大笑起来,离火剑直指火光处:“好!打完仗,咱们就在西湖边种满桃树!”
可笑声未落,芦苇丛突然传来阵整齐的脚步声,无数火把亮起,将水面照得如同白昼。火把映照下,金兵的铁盔泛着冷光,领头的金将勒住马,手里高举着面狼头旗 —— 那旗上的狼头,竟与云家纹身一模一样。
老翁脸色骤变:“是‘狼牙营’!秦苍果然是金狗的走狗!”
石惊弦将苏晚晴护在身后,离火剑与暖玉剑的光芒交织成道屏障。他知道,今夜的西湖,注定无眠。而那幅山河防御图,正隔着油布发烫,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在他掌心,也烫在每个想守护这片土地的人心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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