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薪火不灭,古神低语
那由纯粹寂灭能量构成的黑暗巨手,覆盖了整个视野,仿佛是整个天空塌陷了下来。它尚未完全落下,那蕴含的、令万物终结的绝对死寂意志,就已经让林守墨撑起的六鼎力场剧烈扭曲、明灭不定,如同狂风中的残烛。陈昊、苏小婉、赵明宇更是感觉灵魂都要被冻结、撕裂,连思维都变得迟滞,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和逼近!
这是寂灭古神意志的显化,哪怕仅仅是一丝,也蕴含着超越凡人理解的力量层级!
“完了吗……”赵明宇看着那遮蔽一切的黑暗,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不!绝不!”陈昊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赤金色的气血不顾一切地燃烧,试图冲向那按压而下的巨手,哪怕螳臂当车!
苏小婉紧闭双眼,泪水滑落,但她双手却死死握住了两枚散发着微光的玉符,那是她根据《天枢大道经》记载,以自身灵媒体质和精血温养的本命灵符——“同心符”与“祈愿符”。她将所有的信念、对同伴的不舍、对生的渴望,尽数灌注其中,化作最纯粹的守护祈愿。
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人都以为在劫难逃之际——
林守墨猛地抬起了头!他的眼中,没有了之前的凝重与愤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平静,一种将生死、胜负乃至自身都彻底置之度外的纯粹!识海之中,六尊鼎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共鸣,那青绿色的扬州鼎虚影更是光芒大放,将其“生发”、“文运”之德催发到极致!
他没有去看那按压而下的毁灭之手,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脚下这片被固化的、死寂的大地,投向了那些在凝固中挣扎的、渺小却顽强的生机,投向了身后信任他的伙伴,投向了更远方,那片广袤而多难的神州山河,以及其上生生不息的亿万灯火!
守护的信念,从未如此刻般清晰、坚定、磅礴!
他不再仅仅是一个个体,而是化作了这信念的载体,化作了连接这片土地与希望的桥梁!
“神州山河,亘古长存!”
“万家灯火,薪火相传!”
“此身可灭,此志不渝!”
“以我之魂,唤山河之力!以我之血,燃万家薪火!”
“守护——!!!”
他发出了并非源自喉咙,而是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呐喊!这呐喊仿佛穿透了那凝固的领域,穿透了空间的阻隔,在整个青州,乃至更遥远的地脉网络中回荡!
嗡——!!!
识海之内,六鼎轰然剧震,不再仅仅是共鸣,而是开始了某种玄奥无比的融合!六色光华交织,化作一道混沌初开般的光芒,猛地冲出林守墨的识海,融入他手中的守墨剑!
守墨剑发出了前所未有的、仿佛开天辟地般的清越剑鸣!剑身之上,那深黯的底色与流转的星芒彻底融合,化作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蕴含着宇宙生灭至理的混沌色泽!一股凌驾于之前任何时刻的、仿佛代表着整片神州山河意志本源的磅礴力量,在剑身凝聚!
这一刻,林守墨福至心灵,不再去思考招式,不再去计较得失。他只是顺应着那奔涌的力量,顺应着那不屈的守护信念,将手中的守墨剑,向着那按压而下的黑暗巨手,向着那覆盖天地的寂灭法阵,向着那悬浮于空中的墨渊,简简单单,却又蕴含着无上大道至理地,一剑挥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绚丽夺目的光华。
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将混沌重开、划分清浊的灰色细线,从守墨剑的剑尖悄然蔓延而出。
这道灰色细线,看似缓慢,却瞬间跨越了空间,无视了那凝固领域的阻碍,直接迎上了那覆盖而下的黑暗巨手!
两者接触的瞬间——
没有爆炸,没有轰鸣。
只有一种绝对的、规则层面的“抹除”!
那蕴含着寂灭意志的黑暗巨手,在与灰色细线接触的刹那,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从接触点开始,无声无息地、迅速地崩解、消散,化为最本源的虚无!甚至连一丝能量涟漪都未能激起!
灰色细线去势不减,如同裁切纸张般,轻而易举地划过了那覆盖数里的庞大寂灭法阵!
法阵上那些蠕动着的、由归墟死气构成的漆黑符文,在灰色细线面前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纷纷消融、断裂!整个法阵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运转戛然而止!那源源不断注入地底黑暗核心的能量流被强行切断!
“噗——!”
悬浮于主节点上的墨渊,如遭雷击,猛地喷出一大口蕴含着浓郁死气的黑色血液,周身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恐惧!
“不可能!这是……这是触及本源规则的力量?!你怎么可能……”他死死地盯着林守墨,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那灰色细线在斩破法阵后,终于力竭,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然而,林守墨这石破天惊的一剑,其效果远不止于此!
随着寂灭法阵被破,那强行“钉”死青州地脉的无形力量骤然减弱!整个凝固领域开始剧烈震动,仿佛冰封的河面迎来了春潮!
“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城市上空那无形的“壳”出现了无数裂痕,黯淡的色彩开始恢复,停滞的空气开始流动,被冻结的生机开始重新焕发!
那些蜷缩在角落、眼神空洞的市民,身体微微颤动,麻木的眼神中逐渐恢复了一丝神采。停滞的车辆发出了微弱的电子音,枯萎的植物叶片似乎挺立了一丝。
生机,正在回归!
“成……成功了?!”陈昊看着周围的变化,感受着那重新开始流动的空气和体内逐渐顺畅的气血,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苏小婉虚脱般地瘫坐在地,手中的本命灵符光芒黯淡下去,但她脸上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带着泪水的笑容。
赵明宇激动地试图重启设备,虽然大部分依旧失灵,但至少屏幕不再是一片死寂的灰色。
然而,林守墨在挥出那超越自身极限的一剑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摇晃了一下,用守墨剑拄着地方才没有倒下。识海中的六鼎虚影也变得黯淡了许多,显然消耗巨大。那一剑,几乎抽干了他所有的力量,甚至触及了他的本源。
“林老师!”陈昊和苏小婉连忙上前扶住他。
“我没事……快,墨渊……”林守墨强提精神,目光死死锁定在法阵中心,气息萎靡的墨渊身上。这是重创甚至擒杀他的最佳时机!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动手之际——
“嗬……嗬……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啊……我的好师侄……”墨渊擦拭着嘴角的黑血,发出了沙哑而诡异的笑声,那笑声中充满了挫败、怨毒,却又带着一丝令人不安的疯狂。
“没想到……你竟然能走到这一步……触摸到那一丝……连师尊都未能企及的……‘根源’之力……”他死死地盯着林守墨,眼神如同淬毒的匕首,“但是……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他猛地将手中那颗一直托举着的、搏动着的黑色晶石,狠狠拍向自己的胸口!
“噗嗤!”
黑色晶石如同活物般,瞬间融入他的体内!墨渊发出一声痛苦与愉悦交织的嘶吼,周身原本萎靡的死气如同被投入滚油的烈火,轰然爆发,甚至远超他全盛时期!但他的身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扭曲,皮肤下浮现出无数蠕动的黑色纹路,眼中幽绿的鬼火被纯粹的黑暗所取代,散发出一种非人的、混乱而恐怖的气息!
他在强行燃烧最后的生命与神魂,与那寂灭古神的力量更深层次地融合!他在走向彻底的疯狂与非人!
“仪式虽破……但吾主苏醒之势……已不可逆转!”墨渊的声音变得重叠而扭曲,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同时嘶吼,“尔等……便在这最终的狂欢中……与这旧世……一同殉葬吧!”
他张开双臂,整个青州大学地面剧烈震动,那被暂时切断联系的黑暗核心再次沸腾,更加狂暴、更加恐怖的寂灭气息如同井喷般爆发出来!天空再次黯淡,刚刚恢复的一丝生机再次被压制!
同时,一道道强大的气息从城市各个方向升起,之前隐匿的暗渊高手,以及被古神气息侵蚀而异化的怪物,如同潮水般向着他们所在的位置涌来!
墨渊,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拖住他们,完成古神最后的苏醒!
而也就在这时,林守墨、苏小婉,以及所有灵觉敏锐的人,都清晰地听到了一声仿佛来自九幽之下、又仿佛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的、冰冷、古老、蕴含着无尽死寂与漠然的低语:
**“……归……墟……”**
这低语声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魔力,仿佛能冻结时间,湮灭希望。
寂灭古神,第一次,向这个世界,发出了祂的声音。
最终的倒计时,已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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