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那点刚冒头的庆幸，被扉间那句“收缩力量”直接掐灭了。凌瘫在椅子上，医疗忍术的绿光裹着他，可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寒意，愣是逼得他牙关都在打架。
“收缩……它想干什么？”纲手的声音发紧，手攥成了拳。
秽土扉间盯着数据卷轴，眼神像淬了冰。“它在调整。不是退缩。”他指尖重重点在星图边缘几个异常蠕动的能量标记上，“看这些残骸节点的能量流向，以前是弥散性的侵蚀，现在……更像是在被强行抽离，向着几个特定的‘汇流点’集中。”
柱间走上前，眉头拧成了疙瘩：“汇流点？像河流汇入大海？”
“更像百川归巢。”扉间抬眼，红眸里映着结界残余的冷光，“而且，这些汇流点附近的现实结构参数……异常值在飙升。空间稳定性下降，自然能量呈现惰化、甚至‘坏死’迹象。这不是简单的能量聚集，这是……某种我们尚未理解的‘转化’过程正在发生。”
他调出几幅对比图像，那是不同时期对同一片重度污染区域的能量扫描。可以看到，原本弥漫的紫黑色能量场，如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内收缩，留下大片大片仿佛被“吮吸”干净的、呈现出灰败死寂的区域。而在收缩的中心点，能量读数高得离谱，同时伴随着强烈的空间扭曲信号。
“它在‘精炼’污染？”水门脸色难看，“把扩散的力量收回去，提纯出更……危险的东西？”
“或者，它在制造某种‘支点’。”扉间语气低沉，“一个能更高效撬动世界规则，加速其力量渗透的……‘基点’。大蛇丸资料里提到的‘苍白果实’畸变，可能只是这种‘基点’的初级形态或副作用。”
鸣人忍不住插话：“管它是什么，找到它，打碎它！”
“打碎？”扉间冷哼一声，“如果这个‘基点’本身已经和局部空间法则纠缠在一起了呢？如果攻击它，相当于直接撕扯现实结构，引发连锁崩塌呢？或者更糟……如果它就是个诱饵，攻击行为本身就会触发更大范围的腐化？”
鸣人被噎住，脸憋得通红。
凌看着争吵的众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微颤的手。灵魂深处，信标残留的银蓝光芒与那冰冷意志的烙印相互冲撞。他想起数据流中那一闪而过的空间撕裂感，还有那条阴冷的“毒蛇信子”。
“它……是不是在‘优化’入侵？”凌突然开口，声音沙哑，“我们之前的抵抗，包括这次‘叩击’，让它意识到了原本的侵蚀方式效率不够？所以它现在改变策略，收缩力量，是为了……用更少的力量，造成更深、更快的破坏？”
秽土扉间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合理的推测。面对具备一定抵抗力的世界，分散侵蚀不如重点突破。它在寻找我们这个世界的‘命门’，或者……在制造一个能直接攻击‘命门’的武器。这种策略转变，意味着它对我们世界的了解正在加深，威胁等级……提升了。”
这结论让密室里的空气几乎凝固。敌人不仅强大，还拥有可怕的适应和学习能力。
与此同时，在联军总部外围，一片刚被清理过、但仍残留着稀薄黑暗能量的山谷中。
一只负责巡逻的蛤蟆契约兽，正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地面上一株彻底枯萎、呈现不祥灰白色的幼苗。突然，那幼苗的根部闪过一丝微弱的苍白光泽，紧接着，幼苗如同被无形之手捏碎般化为齑粉。粉末并未消散，反而如同拥有生命般，迅速渗入地面。
下一刻，以那点为圆心，方圆数米内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生机，不是枯萎，而是像被抽走了所有色彩和活力，变成了和那幼苗粉末一样的、死寂的灰白色。土壤也变得松散、灰败，仿佛一瞬间经历了千年的风化。
蛤蟆契约兽惊骇地后退，它能感觉到，那片灰白色区域内的自然能量……消失了，不是被吸收，而是被某种力量彻底“抹除”了属性，变成了绝对的“虚无”。它立刻通过逆向通灵术将情报传回。
密室内的会议被这紧急情报打断。
听完汇报，所有人的脸色都更加难看。
“看到了吗？”扉间声音冰冷，“这就是它‘优化’后的侵蚀。不再是简单的能量污染或生命抽取，而是……对世界基础规则的直接覆盖和扭曲。它在尝试制造‘绝对腐化区’，在那里，我们的忍术、仙术，甚至自然能量本身，可能都会失效。”
他看向凌，目光锐利：“当务之急，是立刻组织侦察小队，前往坐标指向的核心区域。我们必须弄清楚，它收缩力量到底在建造什么！是‘基点’，是‘武器’，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我们需要第一手的情报，否则，所有的防御和反击都将是盲人摸象！”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终，还是落在了凌身上。
“你体内的信标，是目前唯一能较为精准感应并定位其核心造物的‘罗盘’。而且，你对这种腐化能量的感知，经过这次……‘洗礼’，应该也更敏锐了。”
凌感受着那些目光，舔了舔依旧干裂的嘴唇。他看了一眼窗外阴沉的天色，又摸了摸眉心那枚微微发热、仿佛在发出警告的信标。
他知道，自己这艘刚靠岸、船身还在漏水的破船，没得选，又得被推进那片更深、更暗、规则都可能不再适用的未知海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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