蛞蝓仙人那关于“规律”和“现象”的说法，像块冰坨子塞在凌心口，又冷又沉。可不知怎的，他反而觉得……不对劲。说不上来哪不对，就是觉得，如果真是纯粹的规律，那种冰冷里偶尔闪过的、近乎嘲弄的“注视感”，还有那巢穴搏动中隐约的“渴求”，又算怎么回事？
他盘腿坐在湿骨林湿润的苔藓上，怀里抱着那块冰凉的黑石，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道裂痕。眉心信标的银蓝光芒与石头的微弱清凉气息交织，在他意识深处形成一个奇特的共鸣场。
…坚守…束缚…错误…
黑石的古老低语依旧破碎。
…净楔…坐标…干扰源…
信标的回应带着某种指向性。
干扰源？
凌心里猛地一跳。他不再试图去“听”清那些模糊的词语，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那种“共鸣”本身，去感受其背后更细微的“质地”。就像隔着毛玻璃看人影，看不清面目，但能分辨出轮廓的起伏，姿态的变换。
冰冷，浩瀚，没错，如同蛞蝓仙人所说，是某种庞大到无法想象的“规律”的质感。但在那冰层之下，在那浩瀚的死亡意志深处……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如同墨点落入清水般突兀存在的——
情绪。
不是规律的漠然，是某种……扭曲的、炽热的、带着无尽怨恨与偏执的……狂躁。像是一首宏大交响乐里，混进了一个始终在跑调、却拼命想主导旋律的、走了音的哨声。
这感觉……有点熟悉。在哪里感受过？
寂灭谷！是带土！那个自称“宇智波斑”、操纵着外道魔像、眼神里燃烧着毁灭与某种病态执念的家伙！他的查克拉感觉，就是这种扭曲的、将自身极端情绪无限放大后的狂躁！
一个骇人的猜想在凌脑海中炸开。
“蛞蝓仙人大人！”他猛地抬头，看向那庞大的古老存在，“您说‘圣主’是规律，是现象。那如果……有人，一个拥有极强意志和特定‘坐标’的人，主动将自己的意识……像投影仪一样，‘投射’或者说‘嫁接’到了这个规律之上呢？他的情绪，他的意志，会不会……像病毒一样，暂时‘劫持’或者说‘扭曲’了规律的局部表现？”
湿骨林陷入了更深的寂静。连空气中飘浮的孢子光点都似乎凝滞了。
良久，蛞蝓仙人的意念才缓缓流淌而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古老的记载中……确有模糊提及……当个体的执念与世界的‘暗面’产生深度共鸣……有可能短暂地……成为‘暗面’的喉舌与手臂……如同风暴中抓住了一道闪电……但最终……必将被闪电吞噬……”
它顿了顿，意念扫过凌和他怀中的黑石。
“你所感知到的‘杂音’……若真源于某个具体的意志……那或许……并非完全的绝望。再坚固的规律，若被错误的‘钥匙’强行撬动……也会留下……可供操作的‘缝隙’。”
“也就是说，”卡卡西开口，声音低沉，“我们要对付的，不是一个无法战胜的神，而是一个暂时骑在洪水猛兽背上、自以为能操控它方向的……疯子？而我们的目标，是把他从那野兽背上掀下来？”
“可以……如此理解。” 蛞蝓仙人的意念确认道，“但前提是……必须在‘野兽’彻底适应并同化那个‘骑手’，或者‘骑手’引导‘野兽’造成无可挽回的破坏之前……找到并执行……‘剥离’的方法。”
方法？凌看着怀里的黑石，又感受着眉心的信标。填补漏洞？改变流向？还是……拔掉那个错误的“插头”？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志乃突然抬起头，他的虫子们集体转向湿骨林某个方向的“天空”——那里并非真正的天空，而是圣地空间与外界连接的某种模糊边界。
“外面……月亮的方向，”志乃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惊疑，“能量读数……异常飙升。不是自然波动……像是……某种结构正在被强行瓦解。”
月球？六道仙人封印大筒木辉夜之地？！
凌猛地想起秽土扉间曾提及，带土利用“圣主”之力污染并掌控了源自长门的轮回眼。而轮回眼……与月球、与封印……
一个更加疯狂、更加危险的念头浮现出来。
带土那个疯子，他的目的恐怕从来就不只是利用“圣主”的力量毁灭现有世界。他是不是想……借助这腐化规律的力量，直接瓦解六道仙人的封印，释放出那个查克拉始祖——大筒木辉夜？！
如果连辉夜那种存在都被“圣主”的规律所腐化……或者成为其新的“载体”……
凌感到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眉心的信标，以及怀中的黑石，同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并非预警，更像是一种……被更高优先级的存在强行“连接”和“扫描”的感觉！
一个冰冷、扭曲、带着无尽恶意与一丝计谋得逞般快意的意念，如同淬毒的针，极其短暂却又无比清晰地，直接凿进了他的意识——
“找到你了……‘钥匙’……”
是带土的声音！透过那被污染的“规律”，直接传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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