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轮子碾过宫道碎石,发出细碎声响。谢昭宁的手指搭在琴匣边缘,指甲下有一道未洗净的焦痕。萧景珩坐在对面,袖口破洞处露出一截绷紧的手臂,指尖正轻轻敲击剑柄。
他们没有说话。
宫门已在眼前。
守卫认出镇北王,低头放行。两人并肩走入乾元殿前广场,晨光落在玉阶上,映出长长的影子。
大殿内已有不少官员列班而立。皇帝端坐龙椅,脸色仍显苍白,但目光清醒。他看见二人进来,微微点头。
朝会开始。
礼部尚书刚念完一条奏报,谢昭宁便 stepped forward,声音清亮:“臣女谢昭宁,有要案禀奏。”
满殿安静。
她从袖中取出一张烧去一角的图纸,展开于案台之上。图上十一处红点清晰标注,每一点旁皆有小字说明:油罐、火绒、铁片、引线位置。
“这是昨夜从周府火场救出的地宫结构图残卷。”她说,“图中标记的十一处地点,皆为炸药埋藏之所——御膳房地窖、藏书阁暗道、乾元殿后梁、昭阳门两侧柱……一旦引爆,整座皇宫将塌陷三分之二。”
太医令上前验看,又接过谢昭宁递来的药瓶,倒出少许粉末。他凝神查看片刻,跪地启奏:“陛下,此物确为‘九阴断脉散’,乃前朝禁药,可致昏厥、心脉停滞,若不及时施救,七日内必亡。”
殿内一片哗然。
萧景珩踏出一步,声如沉钟:“凤仪宫地库曾发现大量桐油与麻绳,其分布走向与军械图纸完全吻合。非经月谋划,无法成形。且密探亲口供述:‘午时三刻,钟响九下,信鸽飞起即点火’——这不是刺杀,是毁国。”
话音落下,皇后猛然站起。
她身着正红凤袍,头戴九尾凤冠,手中翡翠如意重重砸向地面。“荒谬!”她冷笑,“一个孤女,凭一张破纸就想定本宫罪?镇北王手握重兵,莫不是想借机清剿异己?”
几名御史立刻出列。
“谢氏妖女,以琴音惑乱朝纲已久!”
“镇北王挟兵逼宫,其心可诛!”
“请陛下立斩二人,以安天下!”
谢昭宁没有动怒。
她只是缓缓抬起手,从耳坠上取下一枚银铃,轻轻一晃。
铃声清脆,在大殿中回荡一圈。
“若我是妖女,那为何密探临死前重复的指令,一字不差?”她直视皇后,“他说:‘绳子绕柱,油罐埋在夹层,点火,全烧了。’——这种话,我会编吗?”
她转向群臣:“诸位大人,若只为除掉我与镇北王,何必等四皇子登基大典?何必选在午时三刻?唯有朝廷尽毁,百官同葬,才能另立新序。这才是她的目的。”
老丞相抬起头,眼中闪过震动。
刑部尚书低声问:“那密探现在何处?”
“在刑部大牢。”萧景珩答,“已被控制,不得自尽。只要陛下一声令下,可当场提审。”
皇帝沉默良久。
他的手指缓缓抚过龙椅扶手,最终停在一处雕花裂痕上。
那是多年前先帝留下的痕迹。
他开口时声音很轻:“来人。”
殿前侍卫应声而立。
“将凤仪宫所属七品以上内侍、女官,全部暂押刑部大牢。”
“今日附议皇后、弹劾镇北王与谢氏者,三名尚书、五名御史,一并看管,听候详查。”
“禁军调度权,即刻收回,交由镇北王暂管。”
圣旨落定。
皇后踉跄后退,撞上凤座扶手。她的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丝也不觉痛。凤冠微斜,发髻松动,一缕黑发垂落额前。
她看着谢昭宁,又看向萧景珩,忽然笑了。
“你们以为赢了?”她声音嘶哑,“真相从来不在纸上……它藏在地下,在血里,在没人敢碰的地方。”
谢昭宁静静收起图纸,放入琴匣。
她没有回应。
萧景珩站在丹阶之下,右袖破洞随风轻摆。他目光扫过被押走的官员,最后落在皇后身上。
“你说得对。”他淡淡道,“真相不在纸上。”
他顿了一下。
“但它已经在路上了。”
大殿内外陷入短暂寂静。
阳光透过雕窗洒在玉砖上,映出一道斜长光影。谢昭宁站在光中,琴匣贴膝而立。她的手指无意识抚过匣面,那里有一道新划的痕迹,像是被什么尖锐物刮过。
萧景珩走近她身边。
两人并肩而立,目光同时望向殿外宫墙深处。
那里有座高耸的钟楼,檐角铜铃静止不动。
忽然,一阵风掠过。
铃铛轻晃了一下。
谢昭宁的手指猛地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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