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宫门开启的铜铃声响起时,谢昭宁正站在镇北王府的廊下。她手里握着一卷用青布包好的册子,指尖微微发烫。昨夜写完最后一行字已是三更,她将独孤漠的供词、周婉柔的私印、莲花纹布条与密信残页全部归整成册,题名《三逆案录》。
萧景珩从侧殿走出来,玄冥剑已佩在腰间。他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接过那卷册子,亲自送入宫中交予礼部呈递御前。
早朝钟响,百官入殿。
金殿之上,皇帝端坐龙椅,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目光清明。楚皇后被押上殿时穿了一身素白,发髻整齐,脸上无惧。她扫视一圈,最后落在谢昭宁身上,嘴角微扬。
“本宫乃先帝亲封皇后,尔等拘我于东阁,已是逾矩。如今又召百官列席,欲行何事?”
无人应答。
萧景珩 stepped forward,声音不高,却传遍大殿:“臣启陛下,昨夜审出确证——皇后勾结前朝余孽独孤漠,以蛊术控人,谋夺皇位;私设血祭阵于冷宫地底,意图炸毁皇城;更曾毒害圣体,挟持天子,此三罪皆触《大周律·谋逆篇》,当斩。”
殿内一阵骚动。
一位老臣颤巍巍出列:“镇北王所言虽烈,然皇后终究是国母身份,废之可也,若施极刑,恐天下非议,有损皇家体面。”
另一人附和:“天和为贵,家丑不可外扬。不如幽禁凤仪宫,令其悔过。”
谢昭宁缓缓上前一步,立于丹墀之下。
她没看那些大臣,只对着御座方向开口:“陛下,臣女手中有《三逆案录》一份,含物证七件、口供三纸、密信两封,皆可验真伪。若容奸邪苟存,日后必再生祸乱。”
她抬手,示意身后礼官展开长轴。
第一幅是尚书府遇难者名录,墨迹斑驳,名字密密麻麻。第二幅是蜡封信笺背面那句“事成之后,许你复国”,笔迹经老文书比对确认为皇后亲书。第三幅是独孤漠胸口咒文拓片,黑线如蛇缠心,写着“血祭苍生”。
“此三人所犯,非宫闱私怨,而是动摇国本。”谢昭宁声音平稳,“皇后策动政变,周婉柔贩卖孤女、盗取信物、勾结盗匪绑架朝廷命官,独孤漠以活人炼蛊,操控十二铜人作乱。条条死罪,证据确凿。”
她说完,悄悄拨动袖中玉轸。
琴音极轻,只有她自己能听见。这是《心音谱》中的“察情调”,可感知他人情绪波动。她目光扫过几位刚才反对处决的老臣——他们表面沉静,实则眼神闪躲,心跳急促。
她点名道:“李大人,您曾在佛堂被逼饮下迷药,可还记得?”
李大人一震。
“王侍郎,您府中婢女被皇后派人掳走,至今未归,是否属实?”
王侍郎低头不语。
“还有张学士,您的儿子因不肯伪造遗诏,被关押三日才放回。”
一人接一人被点出受害经历,殿中气氛渐变。
有人开始低声议论:“原来她们背后做了这么多事……”
“这般狠毒,还留着做什么?”
楚皇后冷笑:“一群蝼蚁也敢指摘本宫!你们不过怕我回来罢了。”
这时,萧景珩挥手。
玄影上前,一把扯开独孤漠的衣领。那胸口赫然刻着黑色咒文,皮肉翻起,似有虫影蠕动。他又取出一个木盒,打开后是半截铜人手臂,关节处嵌着细丝,眼眶空洞却残留红光。
“这便是被蛊控的十二铜人之一。”萧景珩道,“昨夜已在寒牢试过,只要奏特定音律,它便会自动拔刀杀人。若非谢小姐识破,此刻已在殿上动手。”
满殿哗然。
皇帝猛地拍案而起:“够了!”
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闭嘴。
他盯着楚皇后,眼神冰冷:“你曾是我最信任之人。可你毒我、挟我、妄图毁我江山。你还记得大婚那日,朕对你说了什么吗?‘愿与卿白首,共理天下’。可你,把这句话当成笑话了。”
楚皇后终于变了脸色。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皇帝抬手制止。
“不必再辩。你犯下的罪,桩桩件件,已有铁证。今日朝会,不是为了听你狡辩,而是为了让百官亲眼见你恶行昭彰。”
他又看向周婉柔。
她跪在地上,抖得像片落叶。
“你冒充尚书府亲属,侵占家产,贩卖幼童,勾结盗匪。你是百姓出身,却比贼更贪。”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独孤漠身上。
“妖人以邪术乱国,蛊惑人心,该千刀万剐。”
殿中寂静无声。
良久,皇帝缓缓坐下,声音低沉却坚定:“楚氏失德悖伦,周氏贪婪构陷,独孤漠妖言祸国——三犯皆罪无可赦!着即收监待刑,择日公开问斩,以儆效尤!”
话音落下,禁军上前押人。
楚皇后被拖走前回头看了谢昭宁一眼,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你会后悔”。周婉柔一路哭喊,说她只是想活下去。独孤漠始终沉默,但在经过谢昭宁身边时,忽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笑意。
谢昭宁不动。
她知道这一笑意味着什么。
但她没有退。
萧景珩走到她身旁,低声问:“怕吗?”
她摇头:“不怕。只要你在。”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
两人并肩站在大殿中央,看着三名主犯被押出宫门。
皇帝起身离座,百官陆续退出。金殿渐渐空了下来。
谢昭宁松开萧景珩的手,转身去收拾案上的卷宗。指尖碰到《三逆案录》时,忽然一顿。
封面边缘有一道极细的划痕,像是被人用指甲刻意刮过。她凑近看,发现那痕迹组成了一个小符号——一个倒置的铃铛。
她心头一紧。
这种标记,她在养父留下的《心音谱》残页上见过一次。那是警示符,代表“另有耳目”。
她立刻抬头望向殿顶。
铜铃依旧悬挂在那里,一动不动。
可就在她注视的瞬间,其中一枚铃铛的底部,缓缓渗出一滴暗红色液体,顺着金属壁滑落,在阳光下泛着诡异光泽。
谢昭宁快步后退两步,伸手摸向袖中玉轸。
萧景珩察觉不对,转身疾步走来。
她刚要开口,殿外传来一声通报:
“李记香料铺起火,地下暗道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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