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洒在太极殿前的石阶上,百官的身影陆续从殿门走出。谢昭宁站在玉阶边缘,指尖轻轻压着袖中琴弦,余波未散的情绪仍在她指下微微震颤。刚才那一场朝议,像一场无声的风浪,推着整个朝廷向前。
大殿内,皇帝端坐龙椅,脸色比前几日多了些血色。他看了眼跪呈奏本的萧景珩,又看向立于侧位的谢昭宁,声音虽轻,却清晰:“皇后伏诛,逆党尽除。今日起,朝政重归正轨。”
谢昭宁低首,没有应声。她知道,真正的开始才刚刚到来。
一位老臣出列,语气沉缓:“陛下,国事初定,当以稳为先。若贸然更张,恐生动荡。”话音落下,又有几人附和,言辞间皆是担忧新政过急。
谢昭宁抬眸,目光扫过几位大臣。她不动声色地启动《心音谱》,十指微动,一道极细的音流自袖中扩散。她立刻分辨出,那几位开口之人中,有三人确是忧虑民生,另有一人,心跳紊乱,情绪紧绷——那是刻意阻挠。
她没有点破,只缓缓开口:“先帝曾有‘三年更化’之策,每岁一察,循序而进。并非骤变,而是因时制宜。”她说得平和,“如今吏治不清,边防疲弱,赋税流失,若再拖延,只会积重难返。”
老臣们一时沉默。
萧景珩随即上前一步,玄色长袍垂地,腰封上的蛟纹在光下泛着冷色。“臣愿自削镇北军三万冗兵,精训边军五万,粮饷不增反减。”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说一件寻常事,“兵不在多,在于可用。兵强则边固,边固则民安。”
殿中一片寂静。
几位武将低头交换眼神,最终有人低声表态:“镇北王既有此心,我等岂能袖手?愿配合裁军整训。”
反对声渐渐消了下去。
这时,一名文官站出来,目光直指谢昭宁:“谢氏女出身不明,虽有功于社稷,然女子参政,古来无例。协理六部奏疏,恐难服众。”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再度凝滞。
谢昭宁依旧站着,手指在袖中轻轻一扣,琴弦微响。《心音谱》瞬间捕捉到那人话语下的情绪——不是傲慢,也不是礼法执念,而是恐惧。深藏的、无法掩饰的惧意,像是怕被揭穿什么。
她抬眼,声音不高,却传遍大殿:“尚书府灭门那夜,满朝无人敢言。今日乱局已清,若仍以身份、性别论是非,谁来为冤死者发声?”
那人脸色一白,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开口。
皇帝缓缓点头:“谢氏女识大体,明局势。今设‘新政议政司’,总揽改革事宜。由镇北王总领,谢昭宁协理六部奏疏,参决要务。”
圣旨落定,文书官当场记录,印泥取来。皇帝亲自将玉玺按在纸上,红印鲜明。
谢昭宁上前接过文书,指尖触到纸面的刹那,她感受到一股沉甸甸的重量。这不是权力,而是责任。
接下来的议程围绕三大国策展开。
谢昭宁取出一份图卷,由沈墨白亲手整理的《天下赋税图志》。她将其展开,置于案上。“江南漕运淤塞十年,税粮每年流失三成。百姓负担加重,地方仓廪空虚。”她指向几处标记,“若疏通水道,减免农税两年,可养民力,五年内税入反增。”
有户部官员皱眉:“修河需银百万,国库……”
“不必动用国库。”萧景珩接话,“镇北军轮驻南境,三千精兵可充劳力,器械由军营调拨。不耗一钱,不扰一户。”
众人愕然。
一位老学士喃喃:“兵修河工……前所未闻。”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策。”萧景珩看着皇帝,“民安,则国本不摇。边军亦是百姓子弟,为国效力,何分战场与河堤?”
皇帝久久未语,最终轻叹一声:“准。”
整顿吏治、强军固边、振兴经济三项并列为国策,列入议政司首务。清流派几位大臣当场联署奏本,表示支持。原本持观望态度的官员也陆续签字画押。
大殿之中,笔墨疾书之声此起彼伏。
谢昭宁站在一侧,看着那份联署奏本上一个个名字落下。她知道,这些人中有真心,也有观望者。但她更清楚,只要方向定了,路就能走通。
议毕,群臣退去。
她与萧景珩并肩走出太极殿,晨光铺满汉白玉阶。风拂过衣袖,带来一丝凉意。
“树欲静而风不止。”她轻声说。
萧景珩侧头看她,嘴角微扬:“风起时,正好扬帆。”
她没再说话,只是将手中的奏本握得更紧了些。
两人转身步入偏殿,桌上已堆满待审的章程草案。萧景珩拉开椅子坐下,随手翻开一本《兵制改制初议》,谢昭宁则拿起《漕运疏浚方案》,指尖在关键段落划过。
门外传来脚步声,亲卫低声禀报:“西坊旧药铺仍在监视中,地窖无人进出。”
萧景珩点头,没抬头。
谢昭宁的手指停在纸页一行字上——“河道清淤,须避春耕”。
她正要提笔批注,忽然察觉袖中琴弦轻轻一震。
不是声音,也不是情绪波动,而是一种极细微的共振,像是远处有人拨动了同频的音。
她眉头微蹙,指尖抚过琴弦,试图追溯源头。
就在这时,萧景珩合上书本,抬头看她:“怎么了?”
她没回答。
因为那根琴弦,又震了一下。
同一频率,但这次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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