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宁站在那扇歪斜的木门前,手还按在锦盒上。盒盖缝隙里露出半块玉佩,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她没有动,也没有再说话。
萧景珩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到门边。他伸手试了试锈锁,指尖轻轻一震,锁芯发出细微的咔响。
“这门有机关。”他说。
沈墨白立刻上前一步:“当年尚书府设过三重暗锁,只有谢大人和我知晓开启之法。但多年过去,结构可能已经松动。”
谢昭宁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她忽然想起养父曾说过一句话——血脉相连之物,能通旧器。
她将玉佩贴在锁面上。
刹那间,锁内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某种机括被触发。锈迹斑驳的铁环微微颤动,随即向下坠落,砸进泥土中。
萧景珩用力一推,木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缓缓打开。一股陈年的尘气扑面而来,夹杂着腐木与湿土的味道。三人走进院中,脚下是断裂的青砖,墙角藤蔓缠绕,远处一座塌了一半的屋檐斜立着,像一只沉默的兽。
“书房应在主院东侧。”沈墨白指向偏厢方向,“我记得那里靠墙建了藏书阁。”
他们穿过荒草丛生的小径,来到一处半倒的厅堂前。门框倾斜,梁柱断裂,屋顶塌陷了一角。几片残瓦挂在横梁上,随风轻晃。
谢昭宁走进屋内,目光落在一张翻倒的书案上。案面裂开,纸张早已化为灰烬,只余下一堆碎屑。她蹲下身,手指拂过地面,忽然停住。
袖中的琴囊微微震动。
她闭眼,默运《心音谱》。一段极其微弱的情绪波动从东墙传来——压抑、急切,还有一丝来不及收住的惊怒。
“那边。”她睁开眼,指向东墙。
萧景珩走过去,用剑鞘轻敲墙面。声音空荡,确有夹层。他退后半步,手腕一转,剑鞘末端精准点在三处砖缝上。
沈墨白忽然出声:“等等!顺序错了会触发反制。”
他快步上前,手指颤抖地抚过墙上的雕纹。那是一组模糊的云雷纹,中间隐约可见“昭文阁”三字。
“先左三,再中五,最后右二。”他低声说。
谢昭宁记下顺序,伸手推动。三块砖石依次陷入墙内,接着“咔”的一声,一块墙板向外弹出,露出一个暗格。
里面躺着一卷竹简。
她取出竹简,封面题字已被腐蚀大半,只剩“前朝宗庙……秘录”几个字清晰可辨。她小心翻开,内页文字尚存,墨迹虽淡却不模糊。
“礼部尚书谢临川掌镇国遗册,知北陵藏宝图。”她低声念出。
沈墨白脸色变了:“北陵?那是前朝皇族禁地,传说埋着开国时的国库。但这事从未载入正史……”
萧景珩盯着那行字,眼神冷了下来:“你父亲掌握这个秘密,难怪会被灭门。”
谢昭宁没回应。她继续翻看,却发现后面的内容大量缺失。尤其是提到具体地点的部分,纸面平整无损,却偏偏空白一片。
她指尖触到断口处。
《心音谱》再次流转。琴音在心头响起,带着某种熟悉的频率。她感知到了书写者的情绪——起初是坚定与忧虑交织,写到中途,情绪骤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被人强行撕去时留下的恶意残留。
“不是风化。”她睁开眼,“是被人撕走的。”
沈墨白猛地抬头:“谁会知道这里有这份东西?”
“有人早来过。”萧景珩声音低沉,“而且清楚它的重要性。”
谢昭宁将竹简放在残破的书案上,重新查看每一页。她在第三页边缘发现一行极小的批注,几乎被忽略:“若后人得此卷,勿寻财,当察权。”
她念出来。
沈墨白呼吸一滞:“这是谢大人的笔迹!他留下警告……那笔财富背后有问题。”
“问题不止于此。”萧景珩指着墙上一处烧痕,“你看这里。火势是从外向内烧的,说明起火点不在屋内。这场大火,是人为纵火,目的就是毁掉证据。”
谢昭宁站起身,看向窗外。暮色渐浓,天边最后一缕光映在废墟上。她忽然问:“父亲为什么要留下这些?他知道我会回来吗?”
沈墨白摇头:“我不知道他是否预料到你会归来。但他一定知道,真相不能彻底消失。”
她沉默片刻,手指轻轻抚过竹简上的字迹。那些墨痕仿佛带着温度,连接着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他们想让一切看起来像谋逆案。”她说,“可真正的目的,是掩盖这笔财富的存在。而伪造圣旨,盖上镇北王府的印……是为了把罪名引向你们家。”
萧景珩点头:“所以当年我父战死边关后,王府立刻被削权。这不是巧合。”
“现在我们知道谢大人掌握前朝秘录。”沈墨白声音发紧,“但他们怕的不只是钱。他们怕的是,有人用这笔财富动摇现在的皇权。”
谢昭宁看向他:“那你认为,这笔财富到底用来做什么?”
沈墨白摇头:“我不知道。但我记得谢大人临走前对我说过一句话——‘典制可改,民心不可欺’。他主持修订典制多年,最清楚制度背后的漏洞。”
萧景珩忽然开口:“如果这宝藏不是金银,而是足以改变朝局的东西呢?比如前朝遗留的诏书、账册,或是能证明当今皇室不正统的证据?”
谢昭宁眼神一动。
她终于明白父亲为何要留下“勿寻财,当察权”的提醒。
这不是一笔财富,而是一把钥匙。一把能打开整个王朝隐秘的钥匙。
“他们毁了这部分内容。”她看着被撕去的页面,“因为他们害怕有人读懂它。”
屋里安静下来。烛火不知何时燃起,是萧景珩从怀中取出火折点燃的。昏黄的光照在三人脸上,映出各自凝重的表情。
沈墨白忽然跪坐在地,手指轻轻摩挲竹简边缘:“我当年没能救下你们全家……今天看到这个,我才明白,谢大人早就做好了准备。他把线索藏在这里,就是在等一个人回来。”
谢昭宁没说话。她只是将竹简抱在怀里,像是护着什么极重要的东西。
萧景珩走到窗边,望向外面。天已全黑,桃花不再飘落,风也停了。
“下一步去哪里?”他问。
谢昭宁抬头:“镇国将军府遗址。”
“那里早就被封了。”沈墨白说,“说是年久失修,实则是朝廷下令不准任何人靠近。”
“可父亲既然提到了镇国遗册,那就一定有关联。”她说,“我们得去看看。”
萧景珩点头:“明天一早我就调人手。”
谢昭宁正要答话,忽然指尖一凉。袖中琴囊再次震动,比之前更明显。
她低头翻开琴囊,发现《心音谱》古卷的封皮上,浮现出一行极淡的字迹——原本没有的。
那是几个小字,排列成行:
“北陵启钥,需双印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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