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山道蜿蜒。马车在碎石路上颠簸前行,车轮碾过枯枝发出清脆断裂声。谢昭宁靠在车厢内侧,手指轻抚琴囊布面,那行浮现的字迹仍在她脑海中回荡——“北陵启钥,需双印并行”。她没有说话,只觉指尖微凉,像是触到了某种沉睡多年的秘密。
萧景珩坐在对面,玄色锦袍在昏暗中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他目光落在她手上,见她指节微微发白,知她在紧张。他没问,只是将腰间剑鞘往身前移了半寸。
马车忽然一顿,停了下来。
外面传来车夫低沉的声音:“王爷,前面树倒了,路被堵死了。”
萧景珩抬手示意噤声。他缓缓起身,掀开车帘一角。月光下,一棵粗壮古木横卧于道中,枝叶凌乱铺展,但断口平整,绝非自然倾倒。
风从林间吹来,带着一丝铁锈味。
他立刻转身,一手将谢昭宁拉至车尾角落,另一手抽出剑鞘抵住车门。“别出声。”他说,声音很轻,却让她心跳稳了下来。
下一瞬,破空之声骤起。
箭雨自林中射出,钉入车厢两侧,尾羽震颤不止。几支擦着车顶飞过,扎进远处山岩。
萧景珩眼神一冷,右脚猛踏地面,连敲三下。
树影晃动,一人自高处跃下,黑衣蒙面,落地无声。是玄影。他手中双刀已出鞘,刀锋映着月光划出两道寒线。紧随其后,四名扮作随从的暗卫从马车前后闪出,迅速围成防御阵型。
谢昭宁解开琴囊扣带,指尖触到《心音谱》封皮。她闭眼,默运心法。琴音未响,情绪波动却已在心头流转。
左前方林中,一名弓手呼吸急促,心跳紊乱。他的手在抖,不是因为怕死,而是因为愧疚。这情绪她认得——和当年尚书府大火那一夜残留的罪念一模一样。
她睁眼,低声说:“左边第三个,弓手,他心虚。”
萧景珩没有迟疑,提剑冲出。
那人刚搭上第二支箭,忽觉劲风扑面。萧景珩已近身,剑鞘直击手腕,弓脱手落地。他反手一旋,剑柄撞向对方咽喉,那人闷哼一声跪地。
其余黑衣人见状,立刻改变阵型,从三面包抄而来。
玄影率先迎上,双刀交错,一人肩头溅血倒退。另两名暗卫缠住右侧敌人,刀光交错中逼得对方连连后撤。左侧两人则被萧景珩亲自截住,他剑势凌厉,每一招都直取要害,不过三合,一人手臂被削开,惨叫着滚入草丛。
谢昭宁仍坐在车内,但手指已按在琴弦上。她没有弹奏,只是让《心音谱》持续感知四周情绪变化。她发现,这群人中有两人格外冷静,不像寻常死士。他们指挥调度时毫无波动,仿佛杀人只是日常事务。
她皱眉,正欲提醒,忽听身后屋顶有异动。
抬头一看,一道黑影正攀上车顶,手中短刃对准她的头顶刺下!
她来不及反应,一道黑影先她一步掠过车顶。玄影跃起,一刀斩断对方手腕,再一脚将其踹下。那人摔在地上抽搐,短刃落地时发出金属撞击声,竟是特制毒刃。
萧景珩解决了最后一名围攻者,快步回到车旁。他俯身查看那名断腕之人,扯开其衣领,在脖颈处看到半个蛇形刺青。
他眼神一沉。
这个标记他见过。十年前边关叛乱,一支私军曾以此为记号。那支军队后来被朝廷剿灭,首领失踪,名单上从未提及与宫中有关。
但现在,这些人用同样的标记,埋伏在此地,目标明确——杀她,阻她前行。
他站起身,扫视战场。六具尸体横陈,另有三人被俘,皆被绑住双手押在一旁。其余敌人已逃入密林深处,追之不及。
“查清楚是谁派来的。”他对玄影下令。
玄影点头,摘下面罩一角,露出下半张脸。他蹲下身,从一名俘虏口中撬出一枚藏毒牙管,又在其腰间搜出一块铜牌,上面刻着一个“楚”字。
萧景珩接过铜牌,冷笑一声:“她终于按捺不住了。”
谢昭宁这时走了下来。她没看俘虏,也没问细节,只是抬头望向前方山路尽头。镇国将军府遗址就在山巅,残破的围墙轮廓隐现于夜雾之中。月光照在那块倾斜的牌匾上,“镇国将军府”五个大字虽朱漆剥落,却依旧可辨。
她走上前,指尖拂过门柱上的裂痕。那道裂缝极深,像是被重器劈开,又经年风吹雨打,边缘已长出青苔。
就在这时,袖中琴囊猛地一震。
她低头翻开,发现《心音谱》封皮上的那行小字——“北陵启钥,需双印并行”——竟泛起淡淡微光,如同被什么唤醒。光芒一闪即逝,但那种共鸣感却留在指尖,久久不散。
她不动声色,将琴囊贴紧胸口。耳边仿佛响起一段遥远的旋律,不属于现在,也不属于任何已知曲调。那是来自过去的回音,是父亲留下的线索,也是命运推她走向真相的力道。
萧景珩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府内。主殿只剩骨架,梁柱歪斜,瓦砾遍地。庭院中央一口古井被石板盖住,周围杂草丛生,显然多年无人踏足。
“我们不能贸然进去。”他说,“这里每一步都可能有机关。”
谢昭宁点头:“但我能感觉到,里面有什么在等我们。”
她说完,抬起右手,轻轻拨动琴弦。一声极轻的“铮”响,在寂静夜里扩散开来。没有乐音起伏,也没有情绪波动反馈,但这声轻响像是一把钥匙,投入了深井。
远处井口的石板,似乎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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