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的春天来得猝不及防,安庆的街头褪去了冬日的萧瑟,香樟树抽出嫩绿色的新叶,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青草香。苏悦如的电商公司渐渐步入正轨,订单量稳步增长,她每天依旧忙得脚不沾地,却比以往多了一份甜蜜的牵挂。
自从和江辰确立恋爱关系后,苏悦如的生活里多了些不一样的色彩。江辰会在她加班到深夜时,提着温热的夜宵出现在公司楼下;会在她因为订单问题焦头烂额时,轻声细语地安慰她;会在周末的时候,带她去安庆的江边散步,吹着晚风,聊着彼此的未来。
苏悦如沉浸在这份被呵护的感觉里,从小到大,她习惯了自己扛下所有事,从未有人这样细致入微地照顾她、心疼她。江辰的出现,填补了她内心深处对爱情和陪伴的渴望,她开始憧憬着两人的未来——等她考完研,或许就和江辰结婚,一起把公司做得更大,然后接母亲和舅舅过来,一家人热热闹闹地生活在一起。
然而,这份甜蜜并没有持续太久,裂痕很快就出现了。
苏悦如发现,江辰口中“经营得不错的小生意”,似乎从来没有具体的地址,也很少见他去“上班”。大多数时候,他要么待在苏悦如的公司里,对着电脑无所事事,要么就待在出租屋里打游戏。
有一次,苏悦如随口问起:“江辰,你的生意最近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介绍点资源?”
江辰正在玩游戏,闻言头也没抬:“挺好的,不用麻烦你,我自己能搞定。” 语气里带着一丝敷衍,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电脑屏幕。
苏悦如心里掠过一丝异样,但她很快说服自己,或许江辰的生意比较特殊,不需要每天守在店里。她不想过多干涉对方的工作,便没有再追问。
可渐渐地,越来越多的细节让她无法忽视。江辰的手机账单里,从来没有过工资入账的记录;他身上穿的衣服、用的护肤品,甚至是抽烟的钱,都是从苏悦如这里拿的;每次两人出去吃饭、逛街,付钱的也总是苏悦如。
有一次,两人在商场里看中一件外套,江辰试穿后很满意,随口就说:“这件挺好看的,你帮我买了吧。” 苏悦如愣了一下,那件外套要一千多块钱,相当于她好几天的利润。她不是舍不得给江辰花钱,只是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江辰明明说自己是个体工商户,有收入来源,却总是这样理所当然地花她的钱。
“你自己的生意不是挺赚钱的吗?怎么不自己买?” 苏悦如忍不住问了一句。
江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脱下外套扔回货架上:“我以为你愿意给我买,既然不愿意就算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留下苏悦如一个人站在原地,心里又委屈又无奈。
她追上去,拉着江辰的胳膊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觉得我花你的钱了?” 江辰打断她,语气带着不满,“苏悦如,我们是情侣,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吗?我以后赚了钱,还不是都给你花?”
苏悦如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心里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可看着江辰略带委屈的眼神,她又心软了。她想,或许江辰只是暂时遇到了困难,等过段时间,他的生意好转了,就不会这样了。
也就是从这时起,江辰开始更加理直气壮地向苏悦如索要生活费。有时候是“宝贝,我没钱抽烟了,给我转两百块”,有时候是“家里的水电费该交了,你转我五百”,有时候甚至会说“我爸妈最近手头紧,你给我转一千,我给他们打过去”。
苏悦如虽然心里不情愿,但每次都不忍心拒绝。她想着江辰对她的好,想着两人的未来,便一次次妥协。可她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公司的运营需要资金,她还要兼顾学业,备考考研,开销本就不小,江辰的不断索取,让她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更让她头疼的是,江辰不仅不工作,还特别懒。自从两人合租后,家里的家务几乎全是苏悦如一个人做。她每天早上五点起床背书,然后去公司处理事务,晚上回来还要做饭、洗碗、打扫卫生,而江辰则从早到晚窝在沙发上打游戏,饭菜做好了才肯起身,吃完后碗筷一扔,又继续玩游戏。
有一次,苏悦如因为公司的货出了质量问题,被客户投诉,一整天都心力交瘁。晚上回到家,她看到客厅里堆满了外卖盒子和饮料瓶,江辰正戴着耳机大喊大叫地打游戏,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疲惫。
苏悦如积压了一天的情绪瞬间爆发了:“江辰!你能不能别一直打游戏了?家里乱成这样,你就不能收拾一下吗?我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回来还要伺候你,你当我是你的保姆吗?”
江辰被她吼得一愣,摘下耳机,脸上满是不耐烦:“我打游戏怎么了?我一天到晚待在家里也很无聊啊!收拾家务本来就是女人该做的事,你喊什么喊?”
“什么叫女人该做的事?” 苏悦如气得浑身发抖,“这个家是我们两个人的,凭什么所有事都让我一个人做?你整天无所事事,花我的钱,还理所当然地享受我的照顾,你不觉得羞愧吗?”
“我羞愧?” 江辰冷笑一声,“苏悦如,你别忘了,当初是谁追求的谁?是你愿意跟我在一起的,现在又嫌我这嫌我那,你是不是后悔了?”
两人大吵了一架,苏悦如气得哭了一夜。她第一次认真地审视这段感情,发现江辰和她最初认识的那个温柔体贴的男人,完全判若两人。他懒惰、自私、没有责任感,还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她的付出。
第二天早上,苏悦如红肿着眼睛,向江辰提出了分手:“我们不合适,还是分开吧。”
江辰愣住了,随即脸色变得苍白。他一把抱住苏悦如,语气急切:“悦如,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跟你吵架,不该让你受委屈。你别分手好不好?我以后一定改,我再也不打游戏了,我会帮你做家务,我会出去找工作,我一定好好对你!”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紧紧地抱着苏悦如,不肯松手。苏悦如被他抱得喘不过气,心里的防线渐渐松动。她看着江辰泪流满面的样子,想起了他曾经对自己的好,心里的委屈和愤怒,慢慢被心疼取代。
或许,他真的能改呢?她这样想着,最终还是心软了。
“那你说话算数,” 苏悦如推开他,擦干眼泪,“你必须出去找工作,不能再这样无所事事了,家里的家务也要一起做。”
“我一定做到!” 江辰立刻点头,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悦如,谢谢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然而,苏悦如的期待很快就落空了。江辰只坚持了三天,就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他嘴上说着要找工作,却只是在招聘软件上随便投几份简历,面试的时候要么迟到,要么对工作挑三拣四——嫌这份工作太累,嫌那份工资太低,嫌离家太远,嫌工作内容枯燥。
苏悦如托朋友给江辰找了一份小区健身教练的工作,待遇不错,离家也近。可江辰去试岗了一天,就回来了,抱怨道:“那工作太麻烦了,还要带客户锻炼,一天下来浑身酸痛,我才不干呢。”
“江辰,你到底想找什么样的工作?” 苏悦如忍无可忍,“没有学历,又不肯吃苦,你怎么可能找到好工作?”
“我怎么没有学历了?我大专肄业,比那些高中都没毕业的强多了!” 江辰反驳道,“我只是不想将就,我要找一份轻松又赚钱的工作。”
苏悦如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样子,心里一片冰凉。她终于明白,江辰不是暂时遇到了困难,而是骨子里就懒惰、眼高手低,他所谓的“会改”,不过是哄她的谎言。
与此同时,公司的经营也出现了问题。由于市场竞争越来越激烈,加上苏悦如最近分心于感情和学业,对公司的管理有些松懈,订单量开始下滑,库存积压越来越多,公司渐渐出现了亏损。
为了节省开支,苏悦如不得不裁掉了两个员工,把公司搬到了更小的办公室。她卖掉了自己心爱的笔记本电脑,四处向朋友借钱周转,每天焦虑得睡不着觉。可江辰对此不仅毫无愧疚,反而依旧心安理得地花着她的钱,甚至因为公司亏损、苏悦如给的生活费变少而抱怨她。
有一次,苏悦如放假回家看望母亲,江辰突然给她发微信:“你爸没钱买烟了,给我转三百块,我给他买两条烟送过去。”
苏悦如看着微信消息,气得手都在抖。她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和母亲离婚了,她跟着母亲长大,和父亲几乎没有联系,江辰明明知道这件事,却用这种荒唐的理由向她要钱。
“江辰,你别太过分了!” 苏悦如回复道,“我现在公司亏损,到处借钱,你能不能体谅我一点?”
“不就是三百块钱吗?你至于这么小气吗?” 江辰很快回复,“我不管,你必须给我转过来,不然我就去你家找你。”
苏悦如又气又无奈,她知道江辰说到做到,要是真的闹到家里,母亲肯定会担心。最终,她还是妥协了,给江辰转了三百块钱。
转账成功后,她忍不住给合伙人林薇薇发微信吐槽:“他两年没工作了,去年靠他爸妈养,今年全靠我。我让他找工作,他嫌这嫌那,每天就知道打游戏、要钱,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林薇薇很快回复:“悦如,这种男人你还留着干什么?赶紧跟他分手啊!你现在已经够累了,还要养着他,太委屈自己了!”
“我试过分手,” 苏悦如打字的手微微颤抖,“可他每次都下跪、哭着求我,还说要自杀,我实在狠不下心。”
“他就是在道德绑架你!” 林薇薇回复,“这种人根本改不了,你再这样下去,只会被他拖垮的!”
苏悦如看着手机屏幕,心里五味杂陈。林薇薇说得对,她也知道自己应该果断分手,可每次看到江辰痛哭流涕的样子,听到他威胁要自杀的话,她就狠不下心。她从小到大缺少关爱,太害怕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也太害怕自己的决绝会酿成无法挽回的悲剧。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软和妥协,正在将自己推向更深的深渊。
2023年6月,苏悦如再次提出分手。这一次,她态度坚决,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准备搬离两人合租的房子。
江辰看到她动真格的,彻底慌了。他抱着苏悦如的腿,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悦如,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一定出去找工作,一定好好赚钱,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苏悦如不为所动,想要推开他:“江辰,我们已经不可能了,你放手吧。”
“我不放!” 江辰紧紧地抱着她的腿,额头抵在地上,“如果你非要分手,我就死在你面前!”
苏悦如看着他决绝的样子,心里又开始动摇。就在这时,江辰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她:“悦如,你看,这是我给你写的欠条,我欠你两百万,用于我们以后结婚。从11月开始,我每个月给你转三万,五年内还清,绝不借贷。”
苏悦如接过欠条,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写得很认真。她心里清楚,江辰根本拿不出两百万,这张欠条不过是他用来挽留自己的手段。可看着江辰充满期待的眼神,她还是心软了。
“我知道你拿不出这么多钱,” 苏悦如叹了口气,“我收下这张欠条,不是为了让你还钱,而是希望你能说到做到,真的努力工作,改变自己。”
“我一定做到!” 江辰立刻保证,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
苏悦如最终还是没有搬走,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期待着江辰能真的改变。可她不知道,这张看似充满诚意的欠条,不过是另一个谎言的开始。江辰不仅没有按照承诺去找工作,反而变本加厉地向她索要钱财,因为他知道,苏悦如心软,只要他一哭闹、一威胁,她就会妥协。
公司的亏损越来越严重,苏悦如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她每天早上五点起床,一边备战考研,一边处理公司的烂摊子,晚上还要应付江辰的各种要求,常常忙到凌晨才能睡一会儿。长期的劳累和精神压力,让她的身体越来越差,脸色变得苍白,体重也下降了不少。
林薇薇看着她日渐憔悴的样子,心疼不已:“悦如,你别再傻了,江辰根本不值得你这样付出。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备考,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好,赶紧和他断干净。”
苏悦如苦笑了一下,眼神里满是疲惫:“我也想,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就像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漩涡,越挣扎,陷得越深。而更让她绝望的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正在悄然逼近。
2023年10月,母亲周兰突然感觉头晕、耳鸣,说话也变得含糊不清。苏悦如得知消息后,立刻请假带着母亲去医院检查。检查结果出来的那一刻,苏悦如感觉天都要塌了——母亲被确诊为鼻咽癌局部晚期。
拿着诊断书,苏悦如的手不停地颤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医生告诉她,母亲需要尽快进行脑部放疗,治疗费用很高,而且放疗可能会导致听力受损等后遗症。
这个消息像一块巨石,压得苏悦如喘不过气。她的家庭本就不富裕,母亲这些年打工攒下的钱,根本不够支付高昂的治疗费用。公司正处于亏损状态,她自己也欠了不少外债,现在母亲又得了重病,她该去哪里凑这么多钱?
江辰得知消息后,不仅没有半句安慰的话,反而抱怨道:“你妈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生病?这得花多少钱啊?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该答应你……”
苏悦如看着他冷漠的样子,心里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她没有理会江辰的抱怨,默默地承担起了照顾母亲和筹集医药费的重担。
她开始更加拼命地工作,白天带着母亲去医院治疗,晚上回到公司处理订单、联系客户,试图挽回公司的颓势。为了节省开支,她每天只吃最简单的饭菜,衣服也不再买新的,把所有能省下来的钱,都用在了母亲的治疗上。
母亲的放疗反应很强烈,每次治疗后都会恶心、呕吐,听力也越来越差,到后来,与人交流必须佩戴助听器。苏悦如看着母亲痛苦的样子,心里像刀割一样疼。她常常在深夜里偷偷流泪,既心疼母亲,又对自己的处境感到绝望。
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向任何人倾诉自己的难处。她依旧是那个“报喜不报忧”的苏悦如,在母亲面前强颜欢笑,告诉母亲病情会好转的;在舅舅面前故作坚强,说自己能搞定一切;在江辰面前,更是把所有的委屈都咽进肚子里。
她不知道,自己的坚韧和隐忍,在江辰眼里,不过是可以肆意拿捏的软肋。而这场关于爱情、亲情和梦想的挣扎,终将在不久的将来,迎来一场惨烈的终结。
2024年年初,苏悦如的公司彻底撑不下去了,不仅亏损严重,还欠下了一笔不小的外债。她不得不关闭了公司,那辆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奔驰车,也因为无法偿还贷款,被银行扣押了。
事业的失败,母亲的重病,江辰的纠缠,像三座大山压在苏悦如的身上。她陷入了人生的低谷,却依旧没有放弃希望。她擦干眼泪,重新振作起来,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考研备考中。她想,只要能考上研究生,毕业后成为一名老师,就能有稳定的收入,就能更好地照顾母亲,也能彻底摆脱江辰的纠缠。
她每天早上五点准时起床背书,晚上学到凌晨,累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醒了继续学习。江辰依旧每天无所事事,打游戏、要钱,对她的辛苦视而不见,甚至因为她没有时间照顾自己而大发雷霆。
苏悦如对江辰已经彻底失望了,她下定决心,等考完研,就彻底和江辰断绝所有联系,带着母亲离开安庆,开始新的生活。
可她没想到,江辰根本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他早已习惯了依赖苏悦如,习惯了被她照顾、被她供养,他绝不允许苏悦如离开自己。
一场致命的危机,正在悄然酝酿。而沉浸在考研备考中的苏悦如,对此一无所知,她依旧抱着对未来的憧憬,在黑暗中艰难地前行,却不知道,自己即将走向的,是一条通往死亡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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