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天地间最后一丝黑暗被东方的鱼肚白吞噬。寒气凝霜,覆盖着冀州平原。信都城巨大的轮廓如同沉睡的巨兽,横亘在黎明前的寂静里。然而,这寂静之下,是即将爆发的、毁灭性的力量。
“咚——咚——咚——”
低沉而雄浑的战鼓声,如同大地的心跳,猛然从刘备军大营方向响起,撕裂了清晨的宁静。鼓点起初缓慢,逐渐加速,最终化为连绵不绝的雷鸣,震得人心脏发紧,血液奔流。
“呜——”
紧接着,苍凉的号角声冲天而起,与战鼓交织,奏响了进攻的序曲。
信都城头,瞬间被惊醒。惊慌的呼喊、杂沓的脚步声、兵刃碰撞声乱作一团。守军士卒从垛口后探出头,望着城外,脸上写满了恐惧与绝望。
“放!”
随着西门中军阵前一声令下,三架如同洪荒巨兽般的重型配重投石机,发出了令人牙酸的绞盘转动声和绳索绷紧的呻吟。
“呼——轰!!!”
沉闷的破空声后,是三颗裹着浸油麻布、点燃后熊熊燃烧的巨石,划出三道触目惊心的抛物线,带着死亡的风啸,狠狠砸向信都城墙!
第一颗,精准地命中了西门城墙东南角那段已被标记、仓促修补过的裂痕区域!
“轰隆——!!!”
地动山摇般的巨响!砖石碎裂、粉尘混合着火星冲天而起!城墙剧烈震颤,那段本就脆弱的墙体肉眼可见地凹进去一大块,蛛网般的裂缝瞬间扩大,几块巨大的墙砖剥落,翻滚着坠入护城河,溅起浑浊的巨浪。城头守军被震得东倒西歪,惨叫声被淹没在后续的巨响中。
第二颗,越过城墙,直接砸进了西门厚重的瓮城内部!
“嘭——哗啦!”
瓮城内堆积的守城物资、临时搭建的营棚遭到了毁灭性打击。燃烧的巨石引燃了木料、草席,浓烟裹着火焰腾空而起,火借风势,迅速蔓延。瓮城内一片鬼哭狼嚎,试图救火的士卒被火焰和浓烟逼得连连后退。
第三颗,则带着更长的弧线,越过城北区域,重重砸在一片疑似粮仓的屋宇群落中!虽然没有立刻引发大火,但那恐怖的撞击声和屋宇坍塌的轰鸣,足以让所有听到的守军肝胆俱裂——粮草!他们赖以坚守的命脉,正在被摧毁!
这仅仅是开始。
“放!放!放!”
投石机的怒吼连绵不绝。裹着浸油麻布的燃烧巨石、普通巨石交替倾泻。西门城墙的裂口在一次次轰击下不断扩大,砖石如雨落下。瓮城化作了燃烧的地狱。城北浓烟滚滚,慌乱从被打击的区域向四周扩散。
“擂鼓!进军!”赵云银枪高举,声震四野。
“杀——!!!”
早已蓄势待发的中军步卒,如同决堤的洪流,在震天的呐喊声中,推着庞大的攻城器械,向着西门发起了第一波冲击!最前方的壕桥车和填壕士卒冒着城头稀疏下来的箭矢,奋力将物料倾入护城河,试图快速开辟通道。攻城槌在厚重的木轮护棚下,被数十名壮卒推动,发出隆隆巨响,缓慢而坚定地逼近城门。
城头,高干声嘶力竭的吼叫隐约可闻,守军的箭矢、擂石、滚木开始变得密集,试图阻挡这扑面而来的怒涛。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几乎在西门承受主要压力的同时。
“咚!咚!咚!杀啊——!”
信都城南门外,骤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战鼓与呐喊!无数“刘”字、“汉”字旌旗在晨雾中突兀竖起,仿佛凭空变出了一支大军。太史慈率领的疑兵,准时发动了佯攻。他们并不急于真正靠近城墙,而是在弓弩射程边缘来回奔走,击鼓鸣号,作出填壕、架梯的姿态,远远放箭。声势之大,俨然主力猛攻南门。
城头守军刚刚被西门的雷霆打击和北城的火光搞得心神不宁,南门又告急,指挥系统顿时出现了混乱。一部分预备队被匆忙调往南城。
就在西南两面鼓噪震天、杀声鼎沸,守军注意力被最大限度吸引和分散的关键时刻。
信都城东,一段墙垣老旧、巡逻稀疏的城墙下。枯草与薄霜覆盖的坡地后,八百双锐利的眼睛,正紧紧盯着城头火把移动的规律。
麴义伏在最前沿,脸上涂着几道泥灰。身边是先登营最精锐的攀越好手,以及两名对这片地形了如指掌的幽州向导。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些沉默如同岩石般的汉子,从他们眼中看到了绝对的服从与信任。他举起右手,紧握成拳,然后猛地向前一挥!
“上!”
没有呐喊,只有窸窣的摩擦声和短促的指令。数十架特制的、带铁钩的飞爪索梯被奋力抛上城头,牢牢扣住垛口或墙砖缝隙。八百道黑影如同灵猿,口衔短刃,沿着绳索飞速向上攀爬!动作迅捷无声,训练有素。
城头,两个刚刚走过这段的巡逻兵似乎听到了什么异响,疑惑地回头张望。
“嗖!嗖!”
两支从下方黑暗中射出的弩箭,精准地没入了他们的咽喉。两人捂着脖子,嗬嗬作响地软倒。
麴义第一个攀上垛口,翻身跃入城头!落地瞬间,兵器已握在手中,目光如电扫视。这段城墙果然空虚,只有远处拐角有两个背对着这边的哨兵。
“发信号!清理附近!准备接应后续!”他低喝。
一名先登营士兵立刻掏出火折,点燃了作为信号的烽火。
“敌袭!东城有敌登城!”远处终于响起了守军凄厉的示警声。
但已经晚了!
登上城头的先登营精锐迅速分成数队,一队沿着城墙向两侧突击,斩杀措手不及的守军,扩大控制范围;一队迅速清理城楼,控制绞盘等设施;另一队则奋力将沉重的城门绞盘启动,试图打开城门,哪怕只是一条缝隙!
麴义没有参与这些,他带着最核心的一队人,将一面巨大的、事先准备好的“刘”字赤旗,牢牢插在了这段城墙最高处的箭楼顶上!然后,所有人齐声怒吼,声音汇聚成震耳欲聋的声浪,向着城内城外席卷:
“城破啦——!!!”
“刘使君大军入城啦——!!!”
“放下兵器,降者不杀——!!!”
这呼喊,借助清晨的风,清晰地传遍了附近城墙,更传入了混乱不堪的城内!
几乎同时,西门方向,在投石机持续的轰击下,那段本就脆弱的城墙终于不堪重负,在一颗集中火力的巨石撞击下,轰然垮塌出一段数丈宽的骇人缺口!碎裂的砖石将城墙后的民房都掩埋了部分,露出了城内惊慌失措的景象。
“城墙破了!杀进去!”赵云目光如电,银枪前指。
“杀啊!”蓄力已久的攻城部队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如潮水般涌向那致命的缺口。攻城槌也终于冲到了西门洞前,开始对厚重的城门发起一次次狂暴的撞击!瓮城内的火势已经失控,守军乱作一团。
南门外,太史慈见到东城信号旗起,西门城墙崩塌,知道时机已到,佯攻立刻转为真正的猛攻,步卒扛着云梯,开始奋力填壕攀城!
城内,数处不起眼的角落几乎同时燃起大火,伴随着“邺城丢了!”“袁绍死了!”“援军全军覆没!”的恐慌性呼喊,在早已惶惶不安的守军和百姓中急速蔓延。军心,在这一刻彻底崩碎了。
高干面如死灰,头盔歪斜,甲胄上沾满烟灰。辛明踉跄而来,脸上有一道血痕,嘶声道:“将军!东城被突破,竖起刘字旗!西门城墙崩塌,赵子龙正率军猛攻缺口!南门攻势加剧!城内多处火起,流言四起,士卒溃逃者众……信都……守不住了!”
高干身体晃了晃,猛地一拳砸在案几上,木屑纷飞。“刘备!刘玄德!”他咬牙切齿,眼中布满血丝,既有不甘,更有深深的恐惧。他知道,再耽搁下去,只有被瓮中捉鳖,死路一条。
“集合还能控制的亲卫骑兵!从北门走!”高干几乎是吼出来的,“去巨鹿!巨鹿城坚,尚有兵马粮草,与显思也能呼应……快!”
片刻之后,信都北门被仓皇打开,高干、辛明率领着仅存的千余狼狈不堪的骑兵和部分亲信步卒,如同丧家之犬,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将熊熊燃烧、杀声震天的信都城抛在身后,头也不回地向西北方向的巨鹿郡亡命奔逃。沿途丢盔弃甲,毫无队形可言,只求速离这片死地。
朝阳终于完全跃出地平线,金红色的光芒洒满大地,也照亮了信都城头那面高高飘扬的“刘”字赤旗,以及城墙缺口处如洪流般涌入的刘备军将士。
城门洞开,负隅顽抗的零星抵抗迅速被肃清。越来越多的守军丢下兵器,跪地乞降。
刘备与孙尚香在诸葛亮、赵云及亲卫的簇拥下,策马穿过尚在冒烟的西门缺口,踏入信都城内。街道两旁,跪满了颤抖的百姓和降卒。
他抬头,望向城内最高处,那里,一面鲜艳的“刘”字旗正在晨光中猎猎招展,那是麴义插上的旗帜。他微微颔首,目光随即转向西北,高干败逃的方向。
“传令,”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威严,“张合所部,立即整顿,清点缴获,安抚百姓,甄别降卒。太史慈所部,警戒四方,搜剿残敌。命麴义所部先登营,即刻归建休整。”
“另,”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高干、辛明溃逃巨鹿,已成惊弓之鸟。夏侯兰,稍作休整后,你亲率轻骑精锐,给我追!不必强攻巨鹿城池,但要将他们逃窜的消息,和他们如今这副丧胆模样,给我散播到巨鹿郡每一寸土地!我要让整个冀州都知道,袁绍麾下的将领,是如何在我军兵锋之下,狼狈鼠窜!”
“末将领命!”夏侯兰抱拳,身上战甲血迹未干,却杀气盈天。
诸葛亮羽扇轻摇,望着城内渐渐被控制的景象和远处尚未散尽的烽烟,微笑道:“信都一破,邺城东北屏障尽失,接下来,便是袁本初的巢穴了。”
刘备点了点头,目光悠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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