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和浓雾,是此刻唯一的盟友。
张宗兴伏在巨石后,目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一寸寸扫描着下方山谷的布防。
大脑高速运转,排除着一个个过于冒险或不可行的方案。硬闯是自杀,等待则可能错失良机,甚至因巡逻队变换位置而暴露。
“看到那条溪流了吗?”张宗兴忽然低声开口,指向从他们所在山脊蜿蜒而下,流经招待所侧后方的一条不起眼的小溪。溪水在雾气中泛着微弱的反光。
“水流声可以掩盖我们的动静,而且两侧植被茂密。”
阿明顺着方向看去,眼神微亮:“兴爷的意思是,顺着溪谷摸下去?”
“对。”张宗兴点头,
“溪流在招待所后方形成一个小的回水湾,那里地势较低,而且根据情报,那里有一个废弃的、原本用于引水的水泵房。我们可以先抵达那里,以此为跳板,再寻找机会潜入主楼。”
这是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溪谷虽然隐蔽,但也可能成为被重点监控的区域,而且水泵房是否真的废弃、是否被利用为暗哨,都是未知数。
但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检查装备,准备行动。”张宗兴下令。四人再次检查了随身武器,将容易发出声响的物品固定好。那名受伤的弟兄将伤腿用布条紧紧捆扎,以减少活动时的牵扯痛。
借着愈发浓重的夜色和雾气的掩护,他们如同四道滑下悬崖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下方的密林,向着那条溪流摸去。
进入溪谷,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溪水潺潺流动的声音确实掩盖了大部分细微的声响。他们紧贴着溪流一侧陡峭的、长满青苔和蕨类植物的岸壁移动,身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湿滑的石头,盘结的树根,都可能让他们失足滑倒,暴露行踪。阿明始终走在最前,用他野兽般的直觉感知着前方的危险。每隔一段距离,他就会停下来,仔细倾听,确认没有异常后再打出前进的手势。
途中,他们两次听到了近在咫尺的巡逻队脚步声和模糊的交谈声,最近的一次,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烟草味。四人立刻紧贴岸壁,屏住呼吸,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直到脚步声远去,才敢继续移动。
那名受伤的弟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剧烈的喘息和身体的颤抖,但他依然顽强地跟着队伍,没有掉队。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隐约出现了一个黑黢黢的、方形的轮廓,正是那个废弃的水泵房。它半塌陷在溪岸边,屋顶破了几个大洞,墙壁上爬满了藤蔓。
阿明示意停止,他独自一人如同狸猫般靠近,绕着水泵房仔细探查了一圈,甚至从破窗向内观察了片刻,才返回报告:
“里面没人,堆满了杂物,看起来废弃很久了。暂时安全。”
四人迅速潜入水泵房。里面空间不大,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尘土气。破损的机械零件和腐烂的木料杂乱地堆放着。他们终于获得了一个可以暂时喘息和隐蔽的据点。
张宗兴走到一个墙体的裂缝处,向外观察。
从这里,可以更清晰地看到几十米外那座灯火阑珊的招待所主楼。
楼高三层,典型的民国时期中西合璧风格,几个窗口透出昏黄的灯光,隐约能看到人影晃动。楼外有荷枪实弹的卫兵站岗,游动哨的手电光柱不时扫过庭院。
“主楼守卫太严,直接进去不可能。”张宗兴缩回身子,低声道,“我们必须想办法引起里面人的注意,或者找到其他入口。”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水泵房内部,最终落在那些废弃的管线上。这些管线曾经连接着溪流和主楼的供水系统。
“阿明,你和我,顺着这些废弃的管道摸过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通往主楼地下或者墙体的破损处。”张宗兴做出了决定,
“你们两个留在这里警戒,注意信号。如果我们一个时辰内没回来,或者外面有异常动静,你们立刻按原路撤回,不必管我们!”
“兴爷!”那名受伤的弟兄急道。
“这是命令!”张宗兴语气斩钉截铁。他看了一眼阿明,阿明重重地点了下头。
没有时间犹豫。张宗兴和阿明再次检查了随身武器——砍刀和匕首,深吸一口气,如同两道真正的幽灵,顺着那些锈迹斑斑、缠绕着藤蔓的废弃管道,向着那座囚禁着东北虎的牢笼主楼,悄无声息地潜行而去。
每一步,都踏在生死边缘。每一秒,都可能与死亡擦肩。
主楼近在咫尺,那昏黄的灯火,仿佛是他们追寻已久的目标,也像是引诱飞蛾扑火的死亡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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