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炼体九重死士,两死一俘。
这个消息如同无声的惊雷,在龙家高层的小圈子里炸响,其带来的震撼,远比龙毅废掉龙浩双臂更为强烈。
炼体六重,正面搏杀三名配合默契的炼体九重死士?这已经不能用天赋异禀来形容,简直是骇人听闻!即便是龙家年轻一辈第一人,如今已筑基成功的龙家另一位天才,当年在炼体六重时,也绝无此等战力!
大长老龙震海的院落,书房内。
“咔嚓!”上好的紫檀木桌案,被龙震海一掌拍得粉碎,木屑四溅。他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眼中除了滔天怒火,更深处,是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寒意。
那三名死士,是他暗中培养多年的心腹,擅长合击之术,手上沾满鲜血,不知为他处理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原以为对付一个刚刚突破的龙毅,手到擒来,却没想到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小畜生……小畜生!”龙震海低吼着,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龙毅最后那句“让他亲自来”,更是如同响亮的耳光,抽在他的老脸上。他堂堂龙家大长老,筑基后期的强者,何时受过如此挑衅?
“父亲,此子绝不能留!”龙啸云站在下方,脸色同样难看,眼中杀机毕露,“他成长得太快了!而且心狠手辣,睚眦必报,若再给他时间,必成心腹大患!”
“我知道!”龙震海烦躁地打断他,“但现在怎么动他?家主和三长老明显有意维护!昨晚的事情,我们根本不占理!那小子现在就是个刺猬,碰不得!”
他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杀意,眼神阴鸷:“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他不是能打吗?不是需要资源吗?那就用家族的规矩,堂堂正正地压他!让他去完成那些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让他自己死在外面!”
龙啸云眼睛一亮:“父亲的意思是……”
“他不是刚从黑风山脉回来吗?不是实力大进吗?”龙震海冷笑,“那就让他去‘清理’黑风山脉外围最近频繁袭击商队的‘血狼盗’!任务期限,十天!任务失败,按家规,扣除三年修炼资源,并禁足思过崖一年!”
血狼盗,那是一伙穷凶极恶的匪徒,据说其首领拥有筑基初期的实力,麾下炼体八九重的亡命之徒不下数十人,经常劫掠往来青云城的商队,凶名赫赫。城主府和几大家族曾数次围剿,都因其狡诈和熟悉地形而未能成功。让龙毅独自一人去清理血狼盗?这分明是借刀杀人!
“妙啊!”龙啸云抚掌阴笑,“此任务合乎规矩,就算家主和三长老也挑不出错处。那小畜生若接,必死无疑!若不接,便是违抗家族命令,我们同样有理由惩治他!”
“去吧,将任务令,亲自给他送过去。”龙震海挥挥手,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我倒要看看,这小子还能嚣张到几时!”
……
龙毅的小院,经过昨夜一战,更显破败,墙垣上有刀剑划痕和焦黑的拳印,地面坑洼,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与焦糊气味。
龙毅盘坐在院中唯一完好的石凳上,闭目调息。他正在消化昨夜战斗的收获,同时以紫霄雷火真气细细淬炼着昨夜因硬撼兵器而有些许损伤的拳骨指节。对于外界的风波和即将到来的麻烦,他心知肚明,却并不在意。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徒劳。
脚步声在院外响起,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倨傲。
龙毅缓缓睁开眼,看到龙啸云带着两名执法堂的弟子,站在院门口,并未进来,似乎嫌弃院内的污秽。
“龙毅。”龙啸云声音冰冷,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将一枚刻着血色狼头的铁令掷于地上,“家族任务,命你十日内,清理黑风山脉外围血狼盗,取其首领首级复命。逾期或失败,按家规严惩!”
说完,他看也不看龙毅的反应,仿佛多待一刻都会污了他的眼睛,带着人转身就走。
龙毅目光落在那枚血色狼头铁令上,眼神没有丝毫波动。血狼盗?他略有耳闻。大长老的借刀杀人之计,拙劣而明显。
他缓缓起身,走过去,弯腰捡起了那枚冰冷的铁令,在手中掂了掂。
危险吗?当然危险。筑基初期的匪首,数十亡命之徒。
但,同样是机会。生死搏杀,才是《九霄雷狱龙帝体》和《太初噬星诀》最好的磨刀石。而且,血狼盗盘踞多年,劫掠无数,其巢穴中,想必资源不少。
“十天……足够了。”他低声自语,将任务令收起。正好,他也需要离开龙家一段时间,去获取更多的资源,为突破炼体七重,乃至筑基做准备。龙家这点稀薄的灵气,已经无法满足他。
就在他准备回屋简单收拾一下便出发时,又一个脚步声传来。
这个脚步声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龙毅抬头,看到龙战天不知何时,独自一人站在了院门口。他依旧穿着家主的锦袍,面容威严,但眼神却比以往复杂了许多,看着院内战斗的痕迹,看着龙毅身上那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冷厉,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父子二人,隔着破败的院落,沉默对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言的尴尬与隔阂。
最终还是龙战天先开了口,声音干涩:“你……又要出去?”
龙毅点了点头,语气平淡无波:“接了任务,清理血狼盗。”
龙战天眉头微蹙,显然也知晓这个任务的凶险:“血狼盗不简单,其首领……”
“我知道。”龙毅打断了他,声音依旧没有什么温度,“不劳费心。”
龙战天被他这冷淡的态度噎了一下,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无奈,也有一丝身为父亲却被疏远的刺痛。他沉默了片刻,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隔空抛给龙毅。
“这是‘回元丹’,关键时刻或可保命。”龙战天的声音低沉,“一切……小心。”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龙毅一眼,那眼神中有担忧,有关切,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改变的疲惫和黯然。他转身,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有些佝偻,缓缓离去。
龙毅握着手中尚带一丝体温的玉瓶,看着龙战天离去的背影,眼神依旧冰冷,没有丝毫动容。
迟来的关心,比草贱。
他永远不会忘记,在议事厅上,这个男人是如何在压力下沉默,眼睁睁看着他被剥夺名额,被逐出家族的核心圈。他不会忘记,这十几年来,这个男人身为父亲,给予他的,除了偶尔流露的、一闪而逝的温和,更多的是疏离、失望和因他而承受的压力。
这瓶回元丹,或许有几分真心。
但,太晚了。
他随手将玉瓶塞进行囊,与那些粗糙的兽肉干、雷击木芯放在一起,并未如何珍视。
收拾停当,龙毅没有丝毫留恋,背起行囊,手持雷牙矛,大步走出了这座承载了他无数屈辱和冰冷记忆的院落,走向龙家大门,走向城外,走向那片危机四伏,却也充满机遇的黑风山脉。
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而决绝。
在他身后,龙家府邸深处,龙震海站在高楼窗前,远远望着龙毅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
而在另一处,龙战天负手立于书房窗口,望着儿子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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