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爱是蜜糖,还是淬毒的诅咒?
林宴的爱情信条纯粹而炽烈:爱则轰轰烈烈,不爱则干干净净。
她以为自己终于寻得了归宿,却是她无法逃脱的噩梦。
疑云如毒藤般蔓延。求医无果,旧照中诡异的相似身影,尘封纸条上刻骨诅咒的名字“宋澈”……
林宴被迫撕开甜蜜的假象,踏入宋清讳莫如深的黑暗过往。
诅咒的真相令人胆寒——至深的爱意,竟是喂养这古老邪恶的最佳养料。
逃亡与追杀在城市的阴影和荒野的废墟中上演,暴力美学绽放出残酷之花。
毁灭的洪流席卷一切。宋清在反噬中灰飞烟灭,诅咒的根源祭坛化为齑粉。
然而,归来的并非安宁。
那抹刻在骨血里的微笑,是诅咒消散的余烬,还是……另一场噩梦悄然掀开的序幕?
正文
我叫林宴。我妈总说我像株向日葵,天生追着光跑,尤其追着名为“爱情”的那道光。我信这个。爱的时候,就该轰轰烈烈,烧得天地失色;不爱了,也要断得干干净净,像秋风扫落叶,不留一丝纠缠。
这信条贯彻了我谈过的几段感情,有始有终,倒也痛快。
只是兜兜转转,像在原地画了个圈。朋友们惊讶的议论声犹在耳边:“什么?林宴你和宋清复合了?!那个初恋宋清?”“不是吧?当初闹得那么…惊天动地,还能回头?”“他追的你?啧啧,林宴你这魅力…”
是啊,连我自己都意外。宋清。这个名字时隔多年重新落在心尖上,竟还能烫得我一颤。
重逢发生在一个猝不及防的雨夜。加班到深夜,饥肠辘辘,只想找个地方躲雨填饱肚子。推开那家24小时营业的咖啡馆门,风铃叮当,暖黄的光和咖啡香扑面而来,驱散了雨夜的湿冷。然后,我就看到了他。
他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侧对着门。雨水在玻璃窗上蜿蜒流淌,模糊了窗外的霓虹,却清晰勾勒出他优越的侧脸线条。灯光落在他微湿的发梢,晕开一小圈柔和的光晕。他低着头在看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姿态沉静而优雅。
时光仿佛格外优待他,褪去了少年时的一点青涩,沉淀下的是一种更沉稳、更耀眼的温润。就像一颗被打磨过的明珠,静静地散发着吸引所有目光的光华。
他还是那么好看,好看到在拥挤的咖啡馆里,他坐的地方仿佛自成一个光明的结界。
我的脚钉在原地,呼吸都滞涩了一瞬。心跳声在雨声和咖啡馆的轻音乐里擂鼓般清晰。这么多年了,我以为自己早就免疫,没想到身体比记忆更诚实。就在我犹豫着是退出去还是假装没看见时,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抬起了头。
目光,隔着几米的距离和氤氲的咖啡热气,撞在了一起。
他眼中闪过一丝清晰的讶异,随即,那熟悉的、温润如玉的笑意便在他唇角漾开,像投入湖心的石子,一圈圈温柔地扩散开来。他站起身,声音穿过不算嘈杂的空气,清晰又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惊喜:“林宴?”
那一刻,窗外的风雨似乎都远了。世界只剩下他含笑的眼睛和那句呼唤。
“宋清。”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干涩。
后来的情节发展得顺理成章,甚至带着点偶像剧般的梦幻色彩。
他自然地走过来,帮我拉开椅子,递过热毛巾擦去手上的雨水,体贴地询问我想吃什么。他记得我不爱喝太苦的咖啡,记得我喜欢甜点上的草莓酱。那些我以为早已遗忘的细节,被他轻描淡写地提起,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熟稔。
他主导着话题,坦率又带着恰到好处的怀念,承认当初的年轻气盛和遗憾。
他说,这些年,我的影子偶尔会闪过心头。他说,再次见到我,像意外拾回了遗落多年的珍宝。他的话语真诚,眼神专注,带着一种成年人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吸引力。
是他主动的。短信、电话、恰到好处的偶遇、精心挑选的小礼物——一盆生机勃勃的小向日葵,一张我少女时代迷恋的乐队绝版cd……
他像最高明的猎人,耐心地、优雅地编织着一张名为“回忆”与“温柔”的网。而我,这株追光的向日葵,心甘情愿地再次朝着这束熟悉又耀眼的光倾斜过去。
朋友们大跌眼镜。毕竟,我和宋清的初恋,堪称一场席卷了所有青春荷尔蒙的龙卷风,炽热、疯狂,也因太过灼热而最终互相灼伤,散场时一地狼藉。
谁能想到,在经历过几段或平淡或短暂的感情后,我们会以这样平和又温情的方式重新走到一起?
复合后的日子,像浸泡在温热的蜂蜜水里。没有年少时那种恨不得把对方揉进骨血的激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熨帖的舒适和成年人点到即止的默契。
他会在我加班时,“顺路”送来温热的宵夜;周末一起逛超市,讨论晚上是吃清蒸鱼还是红烧排骨;窝在沙发里看一部老电影,他的手臂自然地环过我的肩膀,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我的发梢。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需言说的亲昵和情欲的暗流。成年人的世界,气氛到了,情动如水到渠成。
那天晚上,就是这样一个“气氛到位”的夜晚。
窗外弦月如钩,晚风送来庭院里若有似无的花香。我们刚看完一部氛围极好的文艺片,片尾悠扬的钢琴曲还在空气中流淌。
客厅只开了几盏暖黄的壁灯,光线暧昧地勾勒着彼此的轮廓。他靠得很近,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带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雪松气息。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的脸颊,眼神深邃得像要把人吸进去。
一切都很完美,空气里仿佛有细小的电流在噼啪作响,心跳在默契地同频加速。
他的吻落下来,先是温柔地试探,随即变得深入而炽热。
久违的亲密感像潮水般涌来,带着令人晕眩的甜蜜。他的手心滚烫,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引导着我沉沦。衣物在升温的肌肤摩擦中变得碍事,理智的弦在情欲的蒸腾下变得脆弱不堪。
身体在回应,记忆中的熟悉感与当下的悸动交织在一起。就在我几乎要完全放弃思考,准备迎接更深入的交流时——
一股难以形容的、极其突兀的恶心感,毫无征兆地从胃部深处猛地翻涌上来!
它不是心理上的抗拒,不是情绪上的反感,而是纯粹的、狂暴的生理反应!像有一只冰冷滑腻的手狠狠攥住了我的胃,用力地向上挤压、搅动!喉咙深处瞬间被一股酸腐的浊气堵住,唾液不受控制地疯狂分泌。
“唔…!” 我猛地推开他,动作大得几乎把自己掀翻下沙发。那股呕吐的冲动如此剧烈、如此蛮横,根本不容我有一丝一毫的抵抗或掩饰。我捂着嘴,连滚带爬地冲向最近的洗手间,甚至来不及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砰”地一声甩上门,我扑倒在冰冷的马桶边,剧烈地干呕起来。
胃部痉挛着,抽搐着,像是要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翻倒出来。可事实上,除了酸水,什么也吐不出。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视线,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怎么回事?!
刚刚还好好的!那甜蜜的、令人心跳加速的气氛还残留在皮肤的记忆里,可身体却像中了邪一样,给出了如此剧烈而狼狈的排斥反应!我甚至没吃任何不对劲的东西!晚餐是我们一起做的家常菜,很清淡。
门外传来宋清担忧的敲门声,隔着门板显得有点闷:“宴宴?你怎么了?没事吧?” 声音里是毫不作伪的焦急。
我大口喘着气,试图压下喉咙口那股顽固的恶心感,却只是引来更强烈的痉挛。我勉强挤出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呕吐后的虚弱:“没…没事…可能…可能是吃坏东西了…呕…” 又是一阵剧烈的干呕,酸水灼烧着食道。
“开门,让我看看你。”他的声音放得更柔。
我挣扎着爬起来,腿还是软的。对着镜子看了一眼,脸色苍白得像鬼,头发凌乱,眼睛红肿,狼狈不堪。我拧开水龙头,用冷水狠狠扑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冰冷的水刺激着皮肤,稍稍缓解了一点胃部的翻江倒海。
深吸一口气,我打开了门。
宋清就站在门口,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关切和心疼。他手里拿着一杯温水:“快漱漱口。怎么会突然这样?晚上吃的东西不新鲜吗?” 他伸手想扶我,动作自然又体贴。
我接过水杯,冰凉的手指碰到他温热的指尖,胃里又是一阵细微的抽搐。我强忍着,避开他的搀扶,靠着门框小口漱口。温水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舒缓。
“不知道…突然就很难受…”我虚弱地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羞愧和巨大的困惑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心脏。
“别怕,没事了。”他靠近一步,温柔地替我拂开额前被冷汗沾湿的碎发。他的气息再次笼罩过来,带着雪松的冷冽和他本身的体温。
就在我下意识地微微侧头,避开他手指的瞬间,我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旁边光洁如镜的黑色冰箱门面——那像一面巨大的、微微扭曲的镜子。
冰箱门光滑的黑色表面上,清晰地映出了我们两人的身影:我苍白虚弱地靠着门框,而他,站在我身后半步。
他脸上那浓重的担忧和心疼,在镜面反射里,清晰可见。
然而,就在那关切的表情之下,就在我视线扫过的那个极其短暂的、他以为我绝对看不到的角度里——他的唇角,正极其轻微地、却又无比清晰地向上勾起!
那不是安慰的笑,不是心疼的笑。
那是一种…冰冷的、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欣赏猎物痛苦挣扎般的…微笑。
快得像幻觉,冰冷得像毒蛇的信子。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骤然冻结!胃里那股刚刚被冷水压下去一点的恶心感,伴随着刺骨的寒意,再次凶猛地顶到了喉咙口!
我猛地捂住嘴,强行把涌到嘴边的酸水咽了回去,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是错觉吗?是呕吐后的头晕眼花产生的错觉吗?还是…这光滑冰冷的黑色镜面,映出了什么不该被我看清的东西?
宋清似乎毫无所觉,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得滴水:“好点了吗?我扶你去休息。”
他的手臂再次环过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
而我,只能僵硬地被他半抱着,走向沙发。身体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平稳心跳和令人安心的温度。可我的灵魂却像被刚才冰箱门上那惊鸿一瞥的微笑冻僵了,沉入了冰冷刺骨的深渊。
胃里还在隐隐抽痛,喉咙口那股挥之不去的酸腐感和恶心感,像附骨之疽,死死地缠绕着我。
不是吃坏东西。
绝对不是。
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抑制的生理性厌恶。
喜欢诡梦收纳册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诡梦收纳册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