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氏的指尖已经触到抄本边缘,姜岁晚突然轻笑出声:“姐姐可听过西洋戏法?”她迅速合上妆匣,起身时故意撞向妆台。铜镜坠地发出巨响,门外立刻传来侍卫的脚步声。
年氏脸色骤变,姜岁晚趁机将抄本塞进袖中暗袋。侍卫推门而入,看见满地狼藉后停在门口。
“格格可安好?”
“无碍,只是失手打翻了妆台。”姜岁晚抚着心口,“劳烦二位收拾一下。”
年氏强压怒火起身:“妹妹真是毛躁。改日再来看你。”她带着丫鬟快步离开,经过侍卫时狠狠瞪了一眼。
待脚步声远去,姜岁晚示意侍卫退下。她关好房门,摸出袖中抄本。纸张已被冷汗浸透,展开时发现背面有块模糊的水痕——正是年氏的私印痕迹。
她将抄本铺在桌上仔细辨认。密信内容与原件一致,但私印位置恰好压在“腊月二十四”这个日期上。这证实了年氏与密信的直接关联。
门外传来规律的叩门声,三长两短。她收起抄本开门,苏培盛闪身而入。
“年侧福晋往福晋院里去了。”他压低声音,“方才的动静太大,福晋派人来问过。”
姜岁晚将抄本推到他面前:“你看这个。”
苏培盛看到私印水痕,眉头紧锁:“果然是她。王爷刚收到消息,八爷府的人前日与年羹尧的副将见过面。”
“腊月二十四……”姜岁晚指着日期,“皇上那日驾临,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苏培盛摇头:“王爷也在查。但年将军手握兵权,没有确凿证据动不得他。”
窗外传来丫鬟的说笑声,苏培盛立即噤声。待声音远去,他才继续开口:“福晋请格格过去一趟。”
姜岁晚收好抄本:“为了刚才的事?”
“年侧福晋必会告状,福晋这是要保你。”
来到福晋院中,年氏果然坐在堂上抹泪。乌拉那拉氏端着茶盏,神色平静。
“妹妹来了。”福晋放下茶盏,“年妹妹说你屋里进了贼,可有此事?”
姜岁晚行礼:“回福晋,是妾身不慎打翻妆台,惊扰了年姐姐。”
年氏抬头瞪她:“那声巨响分明是铜镜砸地!莫非妹妹在屋里藏了见不得人的东西?”
“年姐姐说笑了。”姜岁晚微笑,“不过是些胭脂水粉,哪比得上姐姐屋里的西洋钟表珍贵。”
年氏脸色一白。那架西洋钟是年羹尧所赠,远超格格份例。
福晋适时开口:“既然没事就罢了。岁晚,你帮我看看这幅账目。”
年氏不甘地告退。等她走远,福晋屏退左右。
“我知道你在查什么。”福晋取出一个信封,“这个或许对你有用。”
姜岁晚接过信封,里面是年氏院里的采买记录。多项支出标注不清,其中一笔写着“修缮佛堂”,数额却足够重建整座院落。
“佛堂去年刚修过。”福晋轻声道,“我查过,实际并无修缮。”
姜岁晚想起军饷账目里也有类似条目。这些虚假支出,很可能是在为某个计划筹措资金。
离开福晋住处,她在回廊遇见胤禛。他显然刚从外面回来,披风上还沾着寒气。
“王爷。”
胤禛停下脚步:“账查得如何?”
“有些进展。”姜岁晚斟酌用词,“年姐姐方才来过,似乎对账目很关心。”
胤禛眼神微冷:“她向来关心。”
苏培盛匆匆赶来,在胤禛耳边低语几句。胤禛脸色一沉,快步离开前看了姜岁晚一眼:“今晚来书房。”
回到房间,姜岁晚将福晋给的材料与抄本对照。所有异常支出都集中在最近三个月,且金额逐月增加。这显然是在为某个重要事件做准备。
她取出那枚铜钱在手中摩挲。竹林男子给她这枚铜钱,究竟是要帮她,还是利用她?
黄昏时分,小丫鬟送来晚膳。食盒底层压着一张字条,上面画着简单的漕运路线图,标注出几个码头位置。字迹与密信相同。
姜岁晚烧掉字条,心里却记下这些地点。看来对方还在继续传递消息,但目的不明。
戌时三刻,她准时来到书房。胤禛正在看地图,见她进来便示意苏培盛关门。
“看看这个。”他推过一本文书。
这是京城守军的调度记录。腊月二十四日当天,年羹尧麾下的两支军队恰好在漕运码头附近换防。
“皇阿玛那日要从码头乘船回宫。”胤禛手指点在地图上,“若有人在此生事……”
姜岁晚倒吸一口凉气。结合密信中提到的“货船”和“计划”,这分明是一场针对皇上的阴谋。
“年将军他……”
“尚无实证。”胤禛收起地图,“但时间不多了。”
窗外突然传来异响。胤禛迅速吹灭烛火,将她拉到身后。苏培盛悄声开门查看,回来时手里拿着一支飞镖。
“钉在门上的。”飞镖上系着布条,写着“账房有变”。
胤禛立即起身:“去账房。”
账房内灯火通明。他们赶到时,只见账房先生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书架被翻得乱七八糟,那本深蓝色账册不翼而飞。
苏培盛检查尸体:“刚死不久。”
姜岁晚注意到账房先生手中攥着什么东西。掰开一看,是半块撕破的衣料,上面绣着特殊的纹样。
“这是年府侍卫的服饰纹样。”胤禛认了出来。
远处传来喧哗声,火光由远及近。年氏带着侍卫匆匆赶来,看见尸体后惊呼出声。
“这是怎么回事?”她看向姜岁晚,“你为何在此?”
“本王让她来的。”胤禛挡在姜岁晚身前,“倒是你,为何带着侍卫深夜来此?”
年氏语塞:“妾、妾身听说账房进了贼……”
“贼呢?”胤禛环视四周,“还是说,贼已经得手了?”
年氏脸色发白,带着侍卫悻悻离去。
胤禛吩咐苏培盛处理现场,带着姜岁晚离开。回到书房,他取出那半块衣料仔细端详。
“他们狗急跳墙了。”
姜岁晚想起妆匣里的抄本:“账册虽然丢了,但我抄录了关键内容。”
她取出抄本,指着那些密码般的数字:“这些不是普通账目,是兵力部署的代码。我见过类似的记载,每个数字对应一支小队的位置。”
胤禛接过抄本,眼神越来越沉:“果然如此。”
更鼓响起,已是子时。胤禛仍在对灯查看抄本,姜岁晚安静地坐在一旁研墨。烛火摇曳中,他忽然开口。
“怕吗?”
姜岁晚放下墨锭:“怕有用吗?”
“若是怕了,明日就搬去福晋院里住。”胤禛语气平静,“他们既已灭口,下一个目标可能是你。”
“我不去。”姜岁晚继续研墨,“现在躲起来反而更危险。”
胤禛抬头看她,烛光在眼中跳动。他取过一张纸写下几个字,推到她面前。
“记住这些地点。若有变故,去这里找十三爷。”
姜岁晚看着纸上的地址,折好收进袖中。胤禛继续低头看账本,却突然按住她的手。
“别动。”
他从她袖口取下一片枯叶。这是假山旁的树种,只有年氏院外才有。
“你今日去过哪里?”
“只在福晋院里和回廊逗留过。”姜岁晚想起年氏离开时曾撞到她,“年姐姐经过时碰了我一下。”
胤禛捏碎枯叶:“她在标记你的位置。”
院外传来细微的响动,像是有人踩碎了瓦片。胤禛吹灭烛火,书房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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