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晚接过码头地契时,指尖微微发颤。这份厚礼来得太突然,她需要时间消化。但王府账房的工作不等人,新送来的账册很快堆满书案。
她翻开天津卫分号的流水账,目光停在频繁出现的“杂项支出”上。这笔款项每月定期支出,数额固定,收款方却标注模糊。更奇怪的是,支出时间总在深夜。
“苏公公,天津卫分号最近可有异常?”
苏培盛正在整理茶具:“奴才听说他们换了新掌柜,账目确实有些混乱。”
姜岁晚标记出可疑条目。这些支出与漕帮案的时间线重合,但案发后仍未停止。她决定亲自走一趟。
次日清晨,她换上商客服饰,带着两名扮作伙计的侍卫前往码头。天津卫分号位于码头东侧,门面不大,进出货船却络绎不绝。
她以采购绸缎为由进入店铺,暗中观察往来账册。掌柜是个精明的中年人,拨算盘的速度极快。
“这批苏绣何时到货?”
掌柜头也不抬:“后天晌午,客官若要订,先付三成定金。”
姜岁晚注意到他腰间挂着一枚玉佩。那玉佩成色普通,雕工却眼熟。她猛然想起,年氏陪嫁嬷嬷曾戴过同样纹样的玉佩。
“掌柜的玉佩很别致。”
掌柜下意识捂住玉佩:“祖传的小玩意儿。”
她不动声色地付了定金,离开店铺后立即绕到码头后方。漕帮案后这里本该清净,此刻却停着几艘蒙古商队的货船。
十几个工人正在卸货,箱子上盖着油布。她躲进阴影处观察,发现箱子搬进仓库时发出金属碰撞声。
“动作快点!”监工头目催促,“午时前必须装车。”
姜岁晚悄悄靠近仓库。透过门缝,她看见漕帮残部正在清点货物。那头目腰间赫然挂着与年氏嬷嬷同款的玉佩。
蒙古商队首领走过来,递上一本账册:“这是这批货的清单。”
头目粗略翻阅:“数目对了,银子已经送到赌坊。”
“年将军吩咐,下批货要加倍。”
姜岁晚屏住呼吸。年羹尧已经失势,这些人为何还在用他的名号行事?
她正要后退,不小心踢到一块木板。
“谁在那里?”头目厉声喝道。
十几个持刀打手从四面八方涌来。姜岁晚被围在中间,侍卫拔刀护在她身前。
“抓住他们!”头目下令。
打手们一拥而上。侍卫奋力抵抗,但对方人数太多,渐渐落入下风。
一把钢刀直劈姜岁晚面门。她侧身躲过,袖中账册掉落在地。
头目捡起账册:“雍王府的人?”
打手们攻势更猛。两名侍卫相继负伤,姜岁晚被逼到货箱角落。
千钧一发之际,码头入口传来马蹄声。
“住手!”
十三爷带兵冲进来,瞬间控制住场面。打手们见状想要逃跑,被士兵们团团围住。
十三爷走到姜岁晚身前,将她护在身后:“没事吧?”
“他们与年氏有关。”姜岁晚指向头目腰间的玉佩。
十三爷眼神一凛:“全部拿下!”
士兵们上前擒拿打手。头目突然吹响哨子,更多打手从货船中冲出。
“保护姜格格!”十三爷拔剑迎敌。
混战中,姜岁晚看见蒙古商队首领悄悄溜向货船。她毫不犹豫地追过去。
“危险!”十三爷喊道。
姜岁晚已经追上货船。首领正要起锚,她抓住缆绳跃上甲板。
“你们在替谁办事?”
首领冷笑:“告诉胤禛,草原的雄鹰不会永远被困。”
他挥刀砍来,姜岁晚灵活闪避。甲板狭窄,她逐渐被逼到船边。
十三爷带兵追上货船,制伏首领。姜岁晚打开货箱,里面装满兵器与火药。
“这些要运往蒙古?”
首领闭口不答。十三爷检查货物,在箱底发现一封密信。
信上写着:“喀尔喀部已备齐战马,只待信号。”
姜岁晚与十三爷对视一眼。这事比想象中更严重。
回到码头,打手们已被全部抓获。十三爷下令搜查所有货船,又发现大量禁运物资。
“我先送你回府。”十三爷安排马车,“此事需立即禀报四哥。”
马车上,姜岁晚仔细回想每个细节。玉佩、赌坊、蒙古商队,这些线索都指向年氏残余势力。但他们为何要与蒙古部落勾结?
王府书房里,胤禛听完汇报,神色凝重。
“喀尔喀部最近确实不太平。”
十三爷递上密信:“他们可能在策划边境骚乱。”
胤禛看向姜岁晚:“你确定那玉佩与年氏有关?”
“年氏陪嫁嬷嬷曾戴过同样纹样的玉佩。我查过,那是年家暗卫的信物。”
苏培盛匆匆进来:“王爷,赌坊老板招了。他说年氏旧部一直在通过赌坊洗钱,部分银子确实流向了蒙古商队。”
“看来年羹尧倒台后,他这些旧部另寻路路了。”胤禛起身踱步,“十三弟,你立即带兵控制天津卫所有码头,严查出关货物。”
十三爷领命离去。胤禛转向姜岁晚:“这次你太冒险了。”
“但我发现了他们的阴谋。”
“下次不可单独行动。”胤禛语气严厉,“若十三弟晚到一步...”
姜岁晚低头:“我明白了。”
苏培盛送来茶点:“奴才查到,那蒙古商队三个月前就开始往来天津卫,每次都住在同一家客栈。”
“客栈老板查过了吗?”
“已经控制起来了。”苏培盛压低声音,“他说商队经常深夜外出,去的都是废弃码头。”
姜岁晚想起自己名下的那个码头:“他们会不会在用我的码头?”
胤禛立即下令:“去看看。”
众人赶到码头时,这里静悄悄的。但仓库门锁有被撬痕迹,地上还有新鲜的车辙。
打开仓库,里面堆满贴着封条的箱子。撕开封条,全是锋利的弯刀与箭矢。
“这些都是蒙古骑兵的装备。”胤禛拿起一把弯刀,“他们要在边境生事。”
回到王府,十三爷送来急报:喀尔喀部袭击了边境哨所。
“时间太巧了。”姜岁晚分析,“商队刚被查,边境就出事。”
胤禛召来幕僚商议。姜岁晚退出书房,在院中遇见福晋。
“听说你今日又遇险了。”福晋递来一杯热茶,“以后这种事让男人们去处理。”
姜岁晚接过茶盏:“有些线索只有账房才看得懂。”
福晋轻叹:“你与刚入府时大不相同了。”
“人总会变的。”
苏培盛过来传话:“王爷请姜格格去书房。”
胤禛与幕僚们还在议事。见她进来,胤禛示意她坐下。
“我们已经查清,年氏旧部与喀尔喀部勾结,计划在边境制造混乱。”
“目的是什么?”
“转移朝廷注意力。”一位幕僚解释,“八爷党想在江南起事,需要北方边境乱起来。”
姜岁晚想起漕帮案中的海路线索:“所以他们要通过海运支援江南?”
胤禛点头:“一箭双雕。”
次日,朝廷派兵喀尔喀部叛乱。胤禛奉命清查年氏余党,苏培盛带人抄了赌坊。
姜岁晚在账房整理证据,将所有线索串联成完整链条。年氏旧部通过赌坊洗钱,资助蒙古商队购买兵器,计划在边境制造事端。同时利用漕帮残余势力,准备从海路支援江南的八爷党。
“好周密的计划。”她不禁感叹。
胤禛走进账房:“都理清了?”
“基本清楚了。只是还有一事不明——他们为何要用年氏信物?”
“虚张声势。”胤禛拿起那枚玉佩,“让人以为年羹尧还有势力。”
苏培盛送来最新战报:喀尔喀部已被击退,俘获的将领供出年氏旧部提供兵器的实情。
“皇上下旨,彻查年氏余党。”
姜岁晚松了口气,随即又想起什么:“那商队首领说的‘草原的雄鹰’,指的是谁?”
胤禛与苏培盛交换眼神:“喀尔喀部首领的绰号。”
事情似乎圆满解决,但姜岁晚总觉得遗漏了什么。那商队首领临逃前的神情,不像穷途末路,更像在等待什么。
深夜,她突然从梦中惊醒。商队货物中的那些木箱,箱底刻着奇怪的纹样——那纹样她在另一个地方见过。
她点亮烛火,翻出年氏妆奁的旧账册。在最后一页,同样的纹样清晰可见。
这不是年氏旧部的计划,而是年氏本人还在暗中操纵。
她披衣起身,准备立即禀报胤禛。推开房门,却见苏培盛站在院中,面色异常凝重。
“格格,年氏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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