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然推门的手没停，青铜纹已爬到颧骨，视野里灵脉跳动如活物。林婉儿抱着幼兽紧跟在后，它呼吸微弱，爪子偶尔抽搐一下。天机阁分坛的守卫横剑拦路，说阁老不见外客。
“它快死了。”林婉儿声音发紧，“你们真要看着它死在门口？”
守卫不答，剑尖未收。李修然没说话，左眼扫过守卫脚下，灵脉在此处断了一截。他向前一步，守卫竟退了半步。林婉儿趁机从怀里掏出一片残破玉符，上面刻着幼兽真名后半段，直接拍在守卫胸前。
玉符一触即亮，守卫脸色骤变，转身疾走。片刻后，侧门无声开启，一名灰袍执事低头引路：“请随我来。”
密室无窗，四壁嵌满铜镜。阁老坐在中央蒲团上，闭目不语。李修然把幼兽放在地上，它蜷成一团，连耳朵都垂着不动。林婉儿蹲在旁边，手指搭在它颈侧，抬头时眼眶发红：“心跳越来越慢。”
阁老终于睁眼，目光落在李修然脸上：“你的眼睛，快压不住了。”
“我知道。”李修然没坐下，“我要知道怎么救它。”
阁老摇头：“它不是普通灵兽，是逆转核心的容器。若它死，地脉崩裂，整座城都会塌。”
“那就让它活。”李修然声音低沉。
“代价呢？”阁老盯着他，“主魂已经给你选择——救它，或取代它，成为新神。”
林婉儿猛地抬头：“取代？什么意思？”
“它的力量可以转移。”阁老语气平淡，“只要找到合适容器，它就能活。但转移过程凶险，失败则两者皆亡。”
李修然蹲下身，手掌贴在幼兽背上。它眼皮颤了颤，喉咙里滚出一声极轻的呜咽。主魂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时间不多了。”
“有替代品吗？”他问。
阁老沉默片刻：“暗影组织在找，他们抓了不少灵体，试图强行灌注力量。但都失败了。”
林婉儿攥紧拳头：“所以他们在猎捕活体？”
“对。”阁老点头，“你们若想救它，得赶在他们之前找到适配者，或者——唤醒它自己的本源。”
“怎么唤醒？”李修然追问。
“我不知道。”阁老起身，“天机阁只记录结果，不干涉过程。你们可以查古籍，也可以去问当初把它交给你们的人。”
李修然站起身，幼兽被他轻轻抱进怀里。它比刚才更轻了，像随时会散掉。林婉儿跟在他身后，低声问：“现在去哪？”
“先回工作室。”他说，“翻所有能找到的资料，再联系老道士。”
阁老在他们走到门口时开口：“李修然，你的身体撑不了几次异能了。再用，可能连人形都留不住。”
他脚步没停，只说：“那也得用。”
门外阳光刺眼，李修然眯起左眼，青铜纹在光下泛着冷光。林婉儿伸手扶住他胳膊：“别硬撑。”
“我没撑。”他低头看怀里的幼兽，“它在等我救它，我不能停。”
她没再说话，只是掏出手机拨号，语速很快：“帮我调所有近三个月失踪灵体的档案，优先筛选有容器特征的。”
电话挂断，她抬头看他：“我们还有时间。”
“不多了。”他迈步向前，“每走一步，它就离死更近一点。”
林婉儿咬了咬嘴唇：“那就跑快点。”
两人拐进巷口，一辆黑色轿车无声滑到路边。车窗降下，露出一张陌生的脸：“李修然？有人托我把这个交给你。”
信封递出，李修然接过，没拆。车窗升起，车子迅速驶离。林婉儿凑近：“谁送的？”
“不知道。”他把信塞进口袋，“回去再看。”
幼兽在他臂弯里动了一下，眼睛睁开一条缝，喉咙里发出模糊音节。李修然听懂了，是它真名开头那个字。
“我在。”他低声回应，“别睡。”
林婉儿加快脚步，和他并肩。前方路口人来人往，没人注意到他们怀里的幼兽，也没人看见李修然脸上蔓延的青铜纹。
只有他知道，每多走一步，自己离“人”就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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