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度雁跟着几个衙役走到了顺天府，严光禄已经坐在堂上，下首跪着三个人，分别是刘妈妈，香妈妈和桂枝，左右两边还站着中书侍郎府和成阳侯府的人。
香妈妈和桂枝看见薛度雁走进来，飞快地对视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
薛度雁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屈膝对严光禄行礼，正想站起来，被一个衙役喝住：“见了我们大人不跪，成何体统？”
又是他，在薛家叫嚣的人。
薛度雁站直了，转身对那人说道：“奇怪了，在我家的时候，你对我大呼小叫便罢，毕竟披上了这一身狗皮，总得能唬住人吧？在严大人跟前你还这样嚣张，怎么，顺天府是你说了算？还是说，你已经接到接替严大人的任命书，打算今日便上位？”
三两句话说得那人冷汗涔涔，他倒是想坐严大人的位置，可他不够资格，只配做一个小衙役。
能进顺天府做衙役，已是托了表姨的福，哪儿还敢肖想其他？
他支支吾吾地不敢接话，方才的嚣张半点不见。
严光禄挥手让他下去，他如蒙大赦，飞快地溜到门口去了。
薛度雁在雪灾当中付出不少努力，严光禄就算看在她如此无私的份上，也不会严厉责问于她。
更何况，案情的真相如何还未定论，薛姑娘不一定就是真凶。
“薛姑娘，中书侍郎府的刘妈妈状告你为了嫁入侯府，杀死了原安宁侯宋氏，可是有此事？”
“严大人，不知刘妈妈可有确切证据，是我杀了宋夫人？”薛度雁半点不慌，前世香妈妈和桂枝被她找到，也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他们的嘴撬开。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揭露真相，就成了一抹冤魂。
刘妈妈几个月不见，人也瘦了一圈，她听见薛度雁的话，急声叫道：“有人证，这是我们姑娘在世时身边的妈妈和女使，她们亲眼看见薛姑娘杀死了我们主子！”
“刘妈妈！”严光禄在堂上叫了一声，看见刘妈妈转头才道：“来官府状告，不仅需要人证，也需要物证，光凭人证，本官不好定案啊！”
薛度雁则是笑了笑：“人证有什么用？红嘴白牙，血口翻张，就能定一个人的罪。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宋夫人其实是刘妈妈杀死的？”
“你胡说！姑娘是我奶大的，相当于我的半个女儿，我怎么会杀她？”
“那我怎么会杀她呢？”薛度雁悠悠反问，“宋夫人死的时候，我远在湖州。难道我长了翅膀，飞来燕京杀了她，再扑腾翅膀飞回去？”
“我倒是敢说，也得看你们敢不敢信！”
香妈妈见刘妈妈语塞，连忙说道：“夫人是隋远四年十二月初六没的，那时候薛姑娘正好随着薛家老爷进京。”
“对对！”桂枝紧接着叫道：“夫人没了之后，薛姑娘去年十二月底就嫁进了安宁侯府。要不是杀了我们夫人，凭她的身份，即便是进门做妾，侯爷也看不上她！”
听到身份二字，薛度雁眼底闪过一抹寒光，“桂枝姑娘好利的嘴。只不过你们说了半天，也没说宋夫人是怎么死的。”
“既是我杀死的，那凶器是什么？我杀她当天穿的衣裳是什么花色？最重要的一点，我就算是前年进过京，可我与安宁侯素不相识，为何会冒险杀了宋氏？”
也不知道香妈妈和桂枝被谁收买了，在这讲着些狗屁不通的谎。
沈听珏这时候才出现，他听说顺天府办案，查的是宋氏的死因，当即冷汗就冒出来了，急忙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
在得知是状告薛氏杀人上位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指着薛度雁痛心疾首地说道：“没想到你的心竟然这么狠，为了嫁进安宁侯府，居然使毒计杀了宋氏！”
严光禄看见沈听珏的那一刻，眉头就皱成了一座小山，“沈侯爷，莫非你与薛姑娘早已相识？”
沈听珏这次学乖了，先是拱手行过礼，才答道：“大人，我与薛氏在隋远四年便相识，只是匆匆一面。后来薛氏落水，我还救过她一次。”
刘妈妈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薛姑娘与侯爷相识，见侯爷出身富贵，为了攀上侯府，在进京时找机会杀了我们姑娘也不是奇事。”
“可笑！”薛度雁冷着笑脸怒斥道：“宋夫人是隋远四年十二月初六死的，我落水远在宋夫人死后的半年！侯爷，我是如何落水的，为何会落水，你应当很清楚才是！”
沈听珏现在半点都不慌，反口便问：“薛氏，你落水之时是我救了你，你就此贴上来非要嫁给我。我早已说过原配刚去世不久，无心再娶。是你说我救了你，你名声尽毁。我不忍心看到你后半生青灯古佛，便娶了你进门，这是真的吧？我可一个字都没说错。”
沈听珏可不是蠢货，不趁这个时候把罪名给薛氏按上，以后可就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干脆趁今天，坐实了薛氏杀害宋帧的罪名，更告诉燕京所有人，薛氏为了嫁进安宁侯府，自己跳下湖里，就是为了让人去救她。
以后众人提起，定会说一声安宁侯可怜，娶了这样一个蛇蝎妇人！
听完沈听珏的话，薛度雁没有生气，对于沈听珏的无耻和狠毒，她在前世就已经领教过了。
她索性不再废话，转而对严光禄说道：“大人，他们都说是我杀了宋夫人，我百口莫辩。如今我请求大人让他们呈上我杀死宋夫人的物证。”
“另外，我一告安宁侯辱我清白，图谋我薛家财产，为娶我进门故意设计落水一事。”
“二告安宁侯大肆敛财，在郊外豢养私兵，意图谋反！”
那句豢养私兵，意图谋反铿锵有力，听得沈听珏脑子发蒙。
薛氏从哪儿知道的这些事？
其他人也被这个消息震得脑子嗡嗡响，养私兵？谋反？
这可是要诛九族的！
提到养私兵，严光禄的神情严肃起来：“薛姑娘，你说的可有什么证据？若是没有，可就算你诬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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