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黑石部落初步达成合作意向,为青石部落争取到宝贵的喘息之机后,禹并未在黑石部落久留。他婉拒了黑山首领多住几日的邀请,在换取了一批急需的疗伤草药、粮食种子和一些粗铁工具后,便带着“闪”,悄然离开了黑石部落。
此行目的已经达到。与一个强大的邻居建立初步联系,互通有无,至少能确保在青石部落最虚弱的这段时间,不会轻易被周边势力觊觎,也能通过黑石部落的渠道,了解到更广阔区域的动向。真正的危机——净纹会——绝非偏安一隅就能应对,他必须尽快找到骨书上暗示的、可能与“界碑”相关的下一个地点,寻找变强的机缘和对抗净纹会的线索。
根据骨书星图上那模糊的指引,以及从黑山首领那里旁敲侧击得来的一些关于周边险地传说,禹将下一个目标,锁定在了位于黑石部落东南方向、需要穿越一片广袤丛林和丘陵地带的“黑风山脉”。传闻那里人迹罕至,环境恶劣,常有诡异之事发生,但也蕴藏着古老的遗迹和珍稀的药材,正符合“守碑人”相关遗迹可能存在的特征。
归程他选择了另一条相对绕远但据说更常有人迹往来的路线,希望能遇到商队或旅人,获取更多信息。此刻的他,如同一个饥渴的海绵,需要吸收一切关于外界,尤其是关于净纹会和古老传说的情报。
运气似乎站在了他这一边。在离开黑石部落的第三天下午,当他沿着一条被踩踏出来的土路穿越一片丘陵时,远远地便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驼铃声和嘈杂的人声。很快,一支规模不小的商队出现在视野尽头。
这支商队约有二三十匹驮兽,驮着沉重的货物,周围护卫着五六十名手持兵刃、气息精悍的护卫。商队中央,还有几辆看起来较为华丽的马车。旗帜上绣着一个鼎炉的图案,似乎是某个以炼丹或药材生意为主的商号。这样的商队行走四方,消息最为灵通。
禹放缓了脚步,示意“闪”隐匿行踪。他整理了一下仪容,让自己看起来不像盗匪,然后不疾不徐地迎了上去。
商队的护卫十分警觉,远远看到禹独自一人走来,立刻有几人策马迎上,手按刀柄,厉声喝问:“站住!什么人?”
禹停下脚步,抱拳行礼,神色坦然:“在下是进山采药的药师,路径此地,见到贵商队,特来问个路,顺便想打听些消息。”他刻意收敛了气息,将蓝纹隐藏,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皮境中阶的采药人。
护卫头领是个脸上带疤的汉子,目光锐利地打量了禹几眼,见他衣衫虽旧但整洁,面容年轻却沉稳,不似奸恶之徒,神色稍缓:“问路?你要去哪里?”
“听闻东南方向的黑风山脉有稀有药材,想去碰碰运气。不知从此处去,还有几日路程?沿途可还太平?”禹问道,同时目光扫过商队,看到那些满载的货物,心中一动,补充道:“另外,想打听一下,近来外界可有什么大事发生?我们这些常年在山里的人,消息闭塞得很。”
护卫头领尚未回答,商队中央一辆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一个留着山羊胡、眼神精明、穿着绸缎长袍的中年人探出头来,笑道:“王护卫,何事啊?”看样子是商队的管事。
护卫头领回头禀报:“刘管事,是个采药的小哥,问路去黑风山脉,顺便打听点消息。”
“哦?”刘管事闻言,上下打量了禹一番,尤其是多看了几眼他背上那个看起来沉甸甸的药篓(里面其实装的是从黑石部落换来的物资),脸上堆起生意人的笑容:“小哥要去黑风山脉?那可是个凶险地方啊。不如上来喝杯粗茶,慢慢说?我们商队正好也歇歇脚。”
禹心中微喜,知道对方可能把自己当成了潜在的交易对象或信息来源,这正是他想要的。他拱手道:“那就叨扰管事了。”
商队在一处有水源的平地停下休息。禹被邀请到刘管事的马车旁,坐在铺着毡子的地上,接过仆人递来的粗茶。
“小哥怎么称呼?看着面生,不是附近部落的人吧?”刘管事看似随意地闲聊。
“在下禹,来自西边山里的一个小寨子,确实很少出来走动。”禹含糊地回答,呷了一口茶,将话题引回:“刘管事经常走南闯北,见识广博,不知近来外界可有什么新鲜事?特别是……有没有关于一个叫‘净纹会’的组织的消息?”
“净纹会?”刘管事捻着山羊胡,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但很快被笑容掩盖:“呵呵,小哥也听说过这个组织?近来他们的风头可是不小啊。”
他压低了声音,身体微微前倾:“不瞒小哥,我们行商的,最怕的就是这种神神秘秘、又不守规矩的势力。近几个月,听说在好几个大城邦的势力范围内,都出现了这个净纹会的踪迹。他们行事诡秘,专门找一些身负特殊蛮纹的人,或者探寻一些古老遗迹,闹出了不少动静。”
禹心中一动,追问道:“特殊蛮纹?怎么个特殊法?”
“这就说不准了。”刘管事摇摇头,“有传闻说,他们喜欢抓捕那些蛮纹颜色异于常人,或者形态古怪的修士。赤岩城那边前段时间就闹过一桩,一个身负变异绿纹的小家族天才,一夜之间满门被灭,就那小子失踪了,现场留下了净纹会的标记。啧啧,惨呐。”他说着,唏嘘地摇了摇头。
禹的心沉了下去。净纹会的行动越来越猖獗了,而且目标明确,就是针对特异蛮纹者。自己这蓝纹,恐怕更是他们的首要目标。
“除了抓人,他们探寻遗迹是为了什么?”禹不动声色地继续问。
“这就更玄乎了。”刘管事左右看了看,声音更低,“有传言说,他们在找‘钥匙’,打开什么‘门’?具体是啥门就没人知道了。反正跟一些上古传说扯上关系,说什么大灾变之前的世界啥的……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过,因为这个,现在各地对那些古遗迹都看管得严了,生怕惹祸上身。”
钥匙?门?大灾变?禹的呼吸几乎一滞!这与他从骨书上得到的信息完全吻合!净纹会果然在打“界碑”和“钥石”的主意!他们想打开封印,释放灾难之源?
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禹装作好奇地问:“黑风山脉那边,古老传说也不少吧?不知道有没有净纹会的踪迹?”
刘管事想了想:“黑风山脉?那边太偏了,我们商队一般不去。不过倒是听说前段时间有一伙行踪诡秘的人在那附近活动,穿着打扮不像当地人,气息也阴森森的,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净纹会。小哥要去那里,可得多加小心啊!”
又闲聊了几句,打听到了前往黑风山脉的具体路径和沿途需要注意的危险区域后,禹见再也问不出更多关于净纹会的核心信息,便起身告辞。他用几株从黑石部落换来的、还算不错的疗伤草药,跟刘管事换了一些盐巴和火折子等必需品,双方皆大欢喜。
离开商队,重新上路,禹的心情却无比沉重。商队带来的消息,印证了他最坏的猜测。净纹会的活动范围远超想象,他们的目标清晰而可怕。时间,越来越紧迫了。他必须尽快赶到黑风山脉,在净纹会找到那里可能存在的“界碑”或相关遗迹之前,抢先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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