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千讯没有回答,只是再次操作。
全息屏幕上的示意图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巨大,精度达到厘米级的世界三维地图。
那道由能量构成的红色直线,从樱岛东京出发,横跨亚欧大陆。
最终,它的终点,一个不断闪烁的红点,稳稳地落在了欧洲大陆的腹地。
“日耳曼。黑森林地区。”
赵千讯报出了坐标。
“一座名为‘霍亨索伦’的古堡。”
王胖子几乎是立刻就在自己的终端上调出了相关资料,并将其投影到了一旁的副屏上。
照片显示,那是一座雄踞于山巅之上的哥特式城堡,尖顶高耸,墙体斑驳,充满了历史的厚重感与压迫力。
“霍亨索伦城堡……”王胖子念着资料,面色古怪起来,“资料显示,这里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曾是德意志帝国在西线战场的一个重要指挥部和前线炮兵观测站。”
“一战……西线战场……”雷动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已经不是巧合两个字能解释的了。
尖刀连,正是在一战的西线战场上,被深渊吞噬的。
突然,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整个房间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度。
众人下意识地,将视线投向了那个一直沉默着的男人。
陆渊。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张万年不变,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难以察觉的波动。
那不是表情,而是一种……气息的改变。
宛如一块被冰封了万年的玄冰,内部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韩清站在他身侧,最先捕捉到了这丝变化。
她没有去问发生了什么,只是用一种很轻,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询问。
“顾问,您知道那个地方?”
陆渊沉默了很久。
他的视线,穿过观察窗,穿过感应室的墙壁,落在了某个遥远得无法触及的时空之中。
他没有回头,只是走到一旁的舷窗边,看着外面全息投影模拟出的,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
然后,他用一种近乎耳语的,轻得会被风吹散的声音回答。
“我带弟兄们,攻了它三次。”
“没打下来。”
轰!
这句平淡到极致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每个人的心头炸开。
王胖子脸上的肉停止了颤抖。
雷动脸上的战意凝固了。
赵千讯扶眼镜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
整个办公室,陷入了一片死寂。
攻了三次。
没打下来。
对于“尖刀连”这支战无不胜的传奇部队而言,这是何等沉重的八个字。
对于陆渊这个带领他们创造了无数奇迹的指挥官而言,这又代表着何等深刻的,无法释怀的过去。
那座古堡,对他们而言,从来不是一个什么任务地点,也不是一个历史坐标。
那是一座坟墓。
一座未曾被他们征服的坟墓。
一座埋葬了他们的战友,埋葬了他们的不甘,也埋葬了陆渊一部分过去的,冰冷的坟墓。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
“滴——”
一声急促的通讯请求,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龙主任的全息投影,未经允许便直接出现在办公室中央。他的投影有些不稳定,似乎是在移动的载具上进行的紧急通讯。
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情况有变。”
他没有半句寒暄,开门见山。
“就在刚才,我们部署在欧洲的情报网络传来最高级别的紧急情报。”
龙主任挥手,调出一份情报简报,霍亨索伦城堡的俯瞰图出现在众人面前。但与王胖子调出的游客照片不同,这张图上,城堡周围布满了红色的,代表着武装力量的标记。
“一个名为‘衔尾蛇之裔’的神秘组织,在最近一周内,活动异常频繁。”
“他们动用了我们无法想象的资源和影响力,不惜一切代价,从德国政府和贵族后裔手中,强行夺取了霍亨索伦古堡的所有权。”
“现在,整座城堡以及周围的山区,已经被他们完全封锁。任何试图靠近的无人机和侦查人员,都在瞬间失去联系。”
“衔尾蛇之裔……”赵千讯的数据库里,立刻跳出了关于这个组织的所有零星记载。
古老,神秘,行事极端,信奉某种与轮回和吞噬相关的原始教条。在全球超自然事件的档案里,他们像幽灵一样,偶尔出现,又迅速消失,留下一片谜团。
“他们的目标,几乎可以肯定。”龙主任的视线,穿过全息投影,落在了陆渊身上,“也是那件作为‘接收器’的遗物。”
“我们不清楚他们为什么知道遗物的存在,也不清楚他们掌握了多少信息。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他们,已经抢先一步了。”
情报简报的最后,是一张卫星在信号消失前传回的最后一张照片。
照片的角落,一个模糊的人影正站在城堡的最高塔楼上,抬头望向天空。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个人影身上穿着的,是一种样式古老的黑色长袍,长袍的背后,用金线绣着一个清晰的,自己吞噬自己尾巴的蛇类图腾。
——
夜色如墨。
一架通体涂着哑光黑涂料的无标识运输机,在没有开启任何航行灯的情况下,幽灵般滑入一条废弃的跑道。舱门开启,没有舷梯,只有数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跃下。
五分钟后。
两辆经过深度改装的黑色越野车,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一头扎进了公路尽头那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森林。
黑森林。
车轮碾过铺满腐烂落叶的泥土,发出沙沙的声响。参天的针叶林遮蔽了本就稀疏的星光,周围的黑暗浓稠得化不开。
“我的GpS废了。”王胖子盯着自己终端上疯狂旋转跳跃的定位指针,烦躁地敲了敲外壳,“不光是GpS,所有的卫星信号都被屏蔽了。这鬼地方的干扰强度比东京那个结界还离谱。”
“不是科技干扰。”赵千讯的声音从前车传来,通过短距加密通讯清晰地传入后车,“是概念层面的污染。这片森林的‘概念’正在排斥和扭曲所有基于‘现代科技’的逻辑。我们的设备,在它的‘认知’里,是不该存在的东西。”
“说人话。”后车驾驶座上的雷动嘟囔了一句。
“意思是,这里的树不喜欢手机。”王胖子没好气地翻译道,他感觉自己的专业领域受到了挑衅。
车内的气氛,随着车辆的深入,愈发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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