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密集得让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从森林的更深处传来。
雾气,被一股股凶戾的气息蛮横地推开。
更多的黑影,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这一次的敌人,和之前那些羸弱的“赝品”完全不同。
它们的身形更加高大,有的身上甚至穿着破烂的皮甲和锁子甲,手中握着锈迹斑斑的战斧和长剑。它们的眼睛里,不再是纯粹的嗜血,而是闪烁着狡诈与战术的光芒。
精英个体。
其中,甚至有几个骑着同样被污染的骸骨战马的骑士,它们像幽灵一样,在林间穿梭,指挥着整个族群,缓缓合围。
三方势力,瞬间陷入了血族的包围圈。
“吼!”
一头精英血族,发出一声咆哮,下达了攻击的指令。
潮水般的血族怪物,从四面八方,扑了上来。
条顿骑士们瞬间反应过来,立刻组成了一个圆阵,将跪在地上的克劳斯护在中心,举起了手中的巨剑,准备迎接冲击。
但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绝望。
数量太多了,而且,这些精英怪物的实力,远超他们的想象。
克劳斯抬起头,看着潮水般涌来的血族,又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毫发无损的陆渊,脸色铁青。他知道,单靠骑士团,今天必然全军覆没。
信仰的崩塌和现实的危机,在他的脑中剧烈碰撞。
“警告,敌方数量超过三百,高威胁单位超过二十。突围成功率,百分之三。”赵千讯的声音通过无人机的扩音器,冷静地在林间响起,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克劳斯的耳中。
紧接着,赵千讯的话锋一转。
“巴赫团长。”
他的声音通过通讯器,显得格外清晰而又带有一丝嘲弄。
“我认为,现在是讨论‘异端’定义的好时机。”
“比如,先定义一下,谁是当前的主要威胁?”
赵千讯那句充满嘲弄的问话,被一声更加狂暴的兽吼彻底淹没。
血族的包围圈,收紧了。
“为了神的荣耀!准备冲锋!”克劳斯·冯·巴赫挣扎着从地上爬起,重新举起那半截断剑,发出困兽般的咆哮。
他的信仰虽有裂痕,但数十年养成的战斗本能还在。
在他看来,面对这种数量的敌人,固守就是等死。唯有向着一个方向发动决死冲锋,才有一线生机。
这是骑士的信条。
“所有人员,以车辆为中心,构建环形交叉火力网!雷动,准备大范围无差别放电!”韩清的声音同时响起,冷静而迅速。
这是现代特工的战术。
利用现有掩体,最大化火力输出,延缓敌人攻势,等待可能的变局。
两种截然不同的指令,在同一时间下达,让本就紧张的空气瞬间凝固。
条顿骑士们看向他们的团长。
雷动和王胖子则看向韩清。
阵线,在开战前就出现了分裂的迹象。
“都闭嘴。”
一个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压过了咆哮与命令。
是陆渊。
他从克劳斯身边走过,站到了一处微微隆起的土丘上。这似乎是一段被岁月掩埋的古老战壕的边缘。
他环顾四周,那平静的姿态,不像是在审视绝境,更像是在打量一处熟悉的庭院。
他扫过那些嶙峋的树木,泥泞的洼地,还有那几段残破的矮墙。
这里,曾是他浴血奋战的战场。
每一个土丘,每一条沟壑,都记录着炮火与鲜血。
下一秒,他接管了指挥权。
他的语言简洁到了极致,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古老与森然,却又蕴含着无可辩驳的效率。
“骑士团。”
陆渊的视线落在了克劳斯和他身后那九名钢铁巨人身上。
“别急着去送死。你们的铁罐头,去那边。”他抬手指了一个方向,那是两棵巨大倒塌的针叶树之间形成的一个狭窄隘口,也是血族最密集的一个冲击方向。
“堵住那个缺口,当肉盾用。”
肉盾!
这个词让所有条顿骑士的脸上都浮现出怒容。他们是神圣的战士,不是用来消耗的凡俗血肉!
克劳斯刚要开口反驳,却对上了陆渊看过来的视线。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没有愤怒,没有威压,只有一片沉寂的虚无。但在那虚无的深处,却沉淀着尸山血海都无法填满的漠然。
那是一种……只有从一场持续了数十年,埋葬了整整一代人的战争中走出来的老兵,才会拥有的气场。
不容置疑。
不容反抗。
克劳斯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下级士兵面对最高指挥官时,被刻入骨髓的绝对服从本能。
他把所有反驳的话,都咽了回去。
“……执行。”克劳斯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十名重甲骑士,迈着沉重的步伐,不情愿地移动到了指定位置,组成了一面钢铁之墙。
陆渊的视线转向雷动。
“你的电,别乱放。”
雷动体表的电弧正“噼啪”作响,闻言一愣。
“等它们聚成一堆,听我命令。”陆渊的指令不带一丝感情,“给我当集束手榴弹用。”
雷动高傲的表情瞬间僵住,他,国策局东海分部的王牌,b级雷电系觉醒者,居然被当成了一次性的投掷武器?
他想发作,但看到那十个比他还魁梧的铁罐头都乖乖去当“肉盾”了,硬是把火气压了下去。
“……知道了。”他闷闷地回答。
“韩清。”
“在。”韩清立刻应道,她已经收起了自己的指挥思路,选择相信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
“你和你的两个手下,是游骑兵。”陆渊指着侧翼稀疏的林地,“负责补漏和斩首。别恋战。”
“明白。”韩清没有丝毫犹豫,带着两名队员,身形一闪,消失在树影之后。
最后,是王胖子。
“无人机升到最高,别被他们打下来。”
“好嘞陆哥!”王胖子手忙脚乱地操作起来,“我就是您的眼睛!您的炮兵观察哨!”
分配,在短短十几秒内完成。
克劳斯本能地想要质疑这种将骑士当做固定工事的“屈辱”战术。但当他看到自己的人墙正好完美地堵住了最关键的冲击路线,而侧翼的薄弱处又恰好在韩清的游弋范围之内时,他沉默了。
这种布局,简单,粗暴,却又精准得令人发指。
仿佛设计者对这片地形,对敌人的动向,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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