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召开听证会!”
“严惩叛徒!”
“不能再等了!”
山呼海啸般的民意,通过无数条加密线路,涌向了决策层的案头。
在这股几乎要将国策局撕裂的狂潮中,内部安全副局长魏承业,再一次“顺应民意”,召集了所有高层。
他宣布,将原定于一周后的听证会,提前到三天后。
“我理解各位的心情。”
通过内部直播,他出现在所有人的屏幕上,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痛心与惋惜。
“失去一位如此杰出的天才,是我们所有人的损失。但国策局的基石,不容动摇。”
他的话语,安抚了最激动的人群,也宣告了赵千讯的最终命运。
直播结束。
在无人察觉的办公室角落里,魏承业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一丝不苟的制服。
他的手,极其自然地抬起,调整了一下左手的袖扣。
那个动作,精准,稳定,与过去十年里,他每一次整理着装的习惯,别无二致。
听证会前的三天,像是凝固在琥珀里的漫长冬季。
国策局总部,每一条走廊的空气都凝重得可以拧出水来。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对一个天才的最终审判。赵千讯的命运,在绝大多数人眼中,已经盖棺定论。
在这片压抑的死寂中,赵千讯最亲密的助手,一个年轻的研究员,第三次站在S级实验室的隔离门前。他再一次提交了探视申请。
“请求被驳回。”冰冷的电子提示音响起。
年轻研究员靠着冰凉的金属墙壁滑坐下去,将脸埋在双臂里。他身后,那些曾经以加入赵千讯团队为荣的科技派精英们,或沉默,或愤怒,或茫然。他们的信仰,正在崩塌。
而在黑暗的实验室内部,赵千讯没有开灯。他像一尊雕塑,坐在工作台前,一言不发。他拒绝了所有通讯,拒绝了所有探视,将自己彻底沉入黑暗。
听证会前一天,午夜。
一道微不可见的蓝光在“静默病房”的墙壁上一闪而过,那是韩清留下的,绝对安全的物理信道。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金属包裹,无声地滑落到陆渊的床边。
包裹里是几枚薄如蝉翼的微型传感器,表面覆盖着一层可以吸收几乎所有频段电磁波的特殊涂层。成品,赵千讯设计的“拾音器”。
包裹里还有一张数据芯片,里面只有一张结构图和一行简短的操作说明。
这是赵千讯的回应。在被全世界抛弃的绝境里,他选择将自己最后的作品,交给了这个仅有数面之缘,却将他推入深渊的男人。一种无声的,赌上一切的信任。
韩清的身影,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如鬼魅般穿行在国策局总部的阴影中。
第三食堂的后厨,一枚“拾音器”被她悄无声息地贴在了排烟管道深处,正对着厨师长最常停留的那个炒锅。
魏承业办公室所在楼层的中央空调通风管道内,另一枚传感器被精准地安放在主出风口的下方,可以俯瞰整个房间。
最高听证会的会场,最后的布置正在进行。韩清伪装成安保检查人员,在厚重的红地毯下,审判席正前方的地板接缝处,安置了最后一枚。
做完这一切,她回到A-3特护中心外围的监控点。
而风暴中心的陆渊,依旧在“静养”。他没有进行任何模拟推演,没有要求更多的情报。他只是让王胖子将魏承业那三千六百五十次的点餐记录,整理成了一份最简单的,只包含日期和菜名的文档。
他看着那份文档,一看就是一整天。
听证会当天。
国策局最高听证会场,戒备森严。每一寸空间都被反侦察设备反复扫描,确保没有任何电子信号能够泄露。
审判席上,龙主任居中而坐,他身旁是内部安全副局长魏承业,以及五位从战火年代走来的元老级顾问。他们构成了国策局的最高裁决机构。
赵千讯被两名安保人员带到会场中央。他穿着一身纯白色的囚服,几天未曾打理的头发有些凌乱,面容憔悴。但他走出来的时候,腰杆挺得笔直。那双曾经只对数据和真理感兴趣的眼睛,此刻锐利得像一把出鞘的刀。
检方,也就是魏承业直属的内部安全部门,开始陈述证据。
王胖子“加强”过的那份证据链,被逐一投射在会场中央的全息屏幕上。
伪造的量子通讯日志,上面“复原”了赵千讯抹去登录痕迹的每一个步骤,逻辑完美。
真实的资金流向图,每一笔加密货币的流转都清晰可查,最终指向赵千讯家族的海外公司,无可辩驳。
一份由“内部人士”提供的动机分析,详尽地描绘了一个天才为了追求更高级别的权限,不惜出卖核心技术的扭曲心理。
环环相扣,天衣无缝。
会场内,支持严惩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那些曾经敬仰赵千讯的年轻觉醒者,此刻脸上写满了被背叛的愤怒。
“叛徒!”
“国策局不容许这种败类!”
当所有证据陈列完毕,轮到赵千讯为自己辩护。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他身上。他的支持者们,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他能创造奇迹,推翻这铁一般的证据。
赵千讯扫视全场,最后,他看向审判席上的魏承业。
他开口了,声音沙哑,但每个字都清晰无比。
“我无话可说。”
全场死寂。
这四个字,被所有人解读为绝望之下的彻底放弃。
元老席上,一名脾气火爆的元老猛地一拍桌子。“既然他已经认罪,我提议,立即执行最高条例,剥夺其所有权限与职级,收押至‘黑狱’终身监禁!”
魏承业抬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他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痛心与威严。
龙主任沉默着,他拿起裁决锤,似乎准备宣布初步裁定。
就在这一刻。
“吱呀——”
会场那扇由超合金打造,重达数吨的巨大门扉,在未经通报的情况下,被从外面推开。
刺眼的光线涌入昏暗的会场,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韩清穿着一身笔挺的作战服,站在门口。她的身姿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
在她身后,一个穿着白色静养服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陆渊。
本应在A-3特护中心“深度静默治疗”的国策局首席顾问。
全场哗然。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所有人的动作、话语、甚至呼吸,都停滞了。他们看着那个平静地走进来的男人,大脑一片空白。
魏承业的眉头,在那一瞬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快到没有任何人能够捕捉,却真实地发生了。
他随即恢复了那副沉稳可靠的姿态,第一个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他的话语里充满了长辈对晚辈的关切。
“陆顾问,你的身体……?你来这里,是想为赵顾问作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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