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鲸落那些日益大胆的试探,并未如他期望般融化冰山,反而像水滴落在烧红的铁板上,瞬间蒸发,只留下更为冷硬的触感。
他开始不满足于无声的凝视和琐碎的照顾,渴望更真实的触碰。递水时“不经意”擦过的手背,靠近坐着时几乎相贴的手臂,夜晚假装无意识滚到床中央的靠近……这些小心翼翼又带着明显目的的举动,一一落在慕砚青眼中。
慕砚青的回应,是更为彻底的沉默和不动声色地避开。
当季鲸落递水时,他会精准地只接过杯壁,指尖不曾相触。
当季鲸落靠近坐下,他会起身去拿东西,或者直接换到更远的单人沙发。
夜晚,当季鲸落试图蹭过来,他会清晰地、不容置疑地说:“回你那边去。”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冷硬。
季鲸落像是被无形的墙壁弹回,每一次尝试都撞得生疼。他眼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不安像藤蔓般重新缠绕上来。
但他仍未放弃,甚至生出更荒唐的念头。他开始穿着领口过大的睡衣在慕砚青面前晃悠,洗澡后带着湿气和水汽,眼神湿漉漉地望向他,试图用青涩笨拙的方式,挑起一丝不同寻常的关注。
这天晚上,季鲸落故技重施。在慕砚青刚躺下,他便假装被噩梦惊醒,带着一身刻意营造的颤抖,如同寻求温暖般,试图钻进慕砚青的怀里,手臂眼看就要环上去。
这一次,慕砚青没有沉默,也没有任由他动作。
就在季鲸落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慕砚青猛地坐起身,动作利落而带着明显的抗拒。他伸手,并非拥抱,而是精准地、有力地攥住了季鲸落探过来的手腕,阻止了他的靠近。
力道不轻,带着警告的意味。
季鲸落猝不及防,手腕被攥得生疼,他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对上了慕砚青在黑暗中依旧锐利如鹰隼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冰冷的审视和不容逾越的疏离。
“季鲸落。”慕砚青连名带姓地叫他,声音低沉,没有一丝波澜,却比任何斥责都让人心寒,“看清楚,我是谁。”
季鲸落被他眼中的冷意冻住,嘴唇颤抖,说不出话。
“我是你哥哥。”慕砚青一字一顿,清晰地划下界限,“我让你住在这里,是出于责任,也是为了你的安全。不代表你可以模糊我们之间的关系,做出这些不合时宜的举动。”
他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剖开了季鲸落所有隐秘的、不堪的妄想。
“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慕砚青松开他的手腕,仿佛触碰到了什么不洁的东西,“我不需要,也不想要。”
他重新躺下,背对着他,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淡漠,却带着最终判决般的冷酷: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学不会保持适当的距离,我不介意为你另寻住处。”
说完,他不再理会身后那个瞬间僵直、如遭雷击的身影,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需要被纠正的失误。
季鲸落维持着被推开时的姿势,手腕上还残留着被用力攥过的痛感和冰冷的触感。慕砚青的话,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将他那颗刚刚因一点点靠近而泛起暖意的心,刺得千疮百孔,瞬间冻结。
原来……他那些自以为隐秘的试探,在哥哥眼里,是如此清晰,如此……令人厌烦。
“不合时宜的举动”……
“不该有的心思”……
“不需要,也不想要”……
原来他所以为的靠近,在对方看来,只是需要被“纠正”的越界行为。
巨大的羞耻感和被看穿的难堪,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比被直接拒绝更残忍的,是对方如此冷静、如此清晰地,将他所有卑微的渴望,定义为“错误”。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缩回自己的位置,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连头发丝都不敢露出来。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这一次,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两人之间那道无法跨越的、由身份、恩情和慕砚青个人意志构筑的鸿沟。
他所有的痴心妄想,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只剩下一地狼藉的羞耻和冰冷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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