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鲸落失忆的消息,被慕砚青以最强硬的手段封锁了。外界只知道慕家那位深居简出的养子因意外住院,具体情况无人得知。
面对记忆停留在纯真年代的季鲸落,慕砚青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耐心。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刻意保持距离,而是会坐在病床边,回应季鲸落那些带着孺慕之情的、琐碎的提问。
“哥哥,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哥哥,我的画具呢?我想画画了。”
“哥哥,你不要总是皱着眉,会很累的。”
季鲸落的语气里充满了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关切,那双眼睛干净得像山涧的溪流,映照出的,是慕砚青多年前偶尔才会在他面前流露的、属于“兄长”的温和侧影。
慕砚青一一应着,替他调整靠枕,给他削水果,甚至在他因为手臂骨折不方便时,耐心地喂他喝粥。他的动作有些生疏,却异常小心。
陈景明在一旁看着,心情复杂。他看得出,慕砚青在试图配合这场由命运强行改写剧本的戏。他在弥补,或者说,他在利用这意外的空白,重新构筑一个他所能控制的、安全的“兄弟关系”。
出院后,季鲸落没有再被送回西山别墅。慕砚青将他安置在了市中心一套顶层公寓里,那里视野开阔,安保严密,但不再有囚笼般的压抑感。他允许季鲸落在一定范围内自由活动,甚至为他重新布置了一间宽敞明亮的画室,填满了崭新的画具和颜料。
失忆后的季鲸落,仿佛真的变回了从前那个有些腼腆、热爱画画的少年。他会因为调出一种喜欢的颜色而雀跃,会因为画出一幅满意的素描而拿着向慕砚青献宝。他依旧依赖慕砚青,但这种依赖是明亮的,不掺杂任何阴郁和痛苦。
慕砚青似乎也沉浸在这种虚假的平静里。他回公寓的频率明显增高,有时甚至会留下来一起吃晚餐。餐桌上,季鲸落会叽叽喳喳地说着白天的见闻,说着画画的进展,而慕砚青大多时候是听着,偶尔会回应几句,气氛是前所未有的……“温馨”。
然而,这温馨如同镜中花,水中月。
有时,季鲸落会无意中问起:“哥哥,为什么我之前好像很久没画画了?”或者,“我感觉好像忘记了很多重要的事情……”
每当这时,慕砚青的眼神会微微闪烁,然后用最简洁、最不易引发联想的方式带过:“你之前身体不太好,需要静养。”“不重要的事情,忘了就算了。”
季鲸落便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很快又被新的话题吸引过去。他无条件地相信着他的哥哥。
可慕砚青知道,这平静之下潜藏着巨大的不确定性。脑科专家隐晦地提醒过,这种选择性失忆并不稳定,记忆有可能在某种刺激下突然恢复,而恢复的过程可能伴随着剧烈的精神冲击。同时,季鲸落虽然身体在康复,但精神层面受过重创的底子依然脆弱,需要长期、专业的心理疏导和静养环境,而非待在繁华都市,待在他这个……“刺激源”的身边。
看着季鲸落日渐恢复红润的脸颊和纯粹的笑容,慕砚青眼底的复杂情绪越来越浓。这半年的“正常生活”,像一场他偷来的美梦。但梦,终究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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