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囚禁的日子,如同一潭死水,表面平静,内里却充斥着无形的煎熬与对抗。
西王母将慕砚青安置在自己的寝宫后,几乎将所有政务都搬到了寝宫外间处理。她似乎极度享受这种“陪伴”,哪怕慕砚青始终以沉默和冰冷的背影相对。她会隔着那层纱幔,一边批阅用兽皮或简单帛书记录的部落事务,一边轻声细语地对他说话,内容从部落的琐事到她长生药研究的“最新进展”,喋喋不休,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对亲密无间、分享一切的伴侣。
她依旧亲自照料慕砚青的起居饮食,甚至更加细致。送来的食物愈发精致,所用的食材无一不是珍品,有些甚至明显带有微弱的能量气息,显然是为了在维持他基本生命需求的同时,继续温和地压制他的力量,确保锁链万无一失。每次喂药(伪装在汤水中的软筋散)时,是她最靠近、也最执着的时候,慕砚青的每一次抗拒,都会引来她更加温柔却不容置疑的坚持,直到他被迫咽下。
“哥哥,要听话,这样对身体好。”她总会用那种令人脊背发寒的、哄劝孩子的语气说道。
慕砚青始终沉默。他不再试图与她进行任何意义上的交流,大多数时间都在闭目眼神,实则在体内一遍又一遍地尝试运转内力,冲击着那药物带来的滞涩感,同时通过0914系统,艰难地分析着药物成分,寻找化解之法。进展缓慢,但并非毫无希望。他的身体经过陨玉能量的淬炼,抗性和恢复力远超常人,只要找到关键,未必不能挣脱这药力的束缚。
然而,精神上的折磨,远比身体的禁锢更难熬。
西王母的偏执与日俱增。她无法忍受慕砚青长久的无视,开始变本加厉地试图引起他的注意,或者说,是确认她的“所有权”。
她会带来各种奇珍异宝,堆放在他的床边,兴致勃勃地描述它们的来历与珍贵,期待他能看一眼。她会换上不同风格、却无一不华美精致的衣裙,在他面前旋转,问他好不好看。她甚至会将部落里新降生的、毛茸茸的幼兽抱到他床边,试图用这种脆弱的小生命唤起他一丝怜惜或反应。
当这一切依旧得不到回应时,她的情绪开始变得不稳定。
有时,她会陷入一种哀伤的自语,诉说着从小到大的孤苦,诉说着对他深深的依赖与爱恋,泪水涟涟,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哥哥,你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为什么就不能像以前一样对我笑一笑?”
有时,她又会突然暴怒,猛地掀翻放置食物的玉案,精美的器皿摔得粉碎,汤汁四溅。她指着慕砚青,尖声斥责他的冷酷无情,控诉他根本不懂她的心。“我为你做了这么多!我建立了这个国家!我在追求永恒!都是为了你!你到底还要我怎样?!”
每当这时,慕砚青才会睁开眼,平静无波地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那眼神如同照妖镜,让西王母在疯狂中感到一丝无所遁形的狼狈与恐慌,从而往往让她更加愤怒,或是崩溃地跑出去,留下满室狼藉。
但无论她如何发作,第二天,她又会恢复成那副温婉体贴的模样,仿佛昨夜那个疯狂的女人只是幻影。她仔细地打扫干净寝宫,换上新的摆设,带着更甜美的笑容和更精致的餐食出现。
这种反复无常,这种极致的控制欲与情感勒索,构成了一张无形的心网,比那物理的锁链更令人窒息。
慕砚青的心志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寒铁,并未因此崩溃,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西王母的精神状态正在一条危险的钢丝上行走,她的疯狂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不知何时会彻底吞噬她自己,以及周围的一切。
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这一日,西王母似乎心情极好。她端着一盘通体晶莹、散发着诱人果香的血色浆果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
“哥哥,你看,这是下面的人刚献上来的‘赤玉髓’,据说十年才结果一次,吃了能延年益寿,滋养容颜呢!”她拈起一颗,想要喂到慕砚青嘴边。
慕砚青依旧偏头避开。
西王母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漾开,她也不强求,自己将那颗浆果放入口中,细细品尝,然后仿佛不经意地说道:“哥哥,你知道吗?我的长生药,就快成功了。”
慕砚青眼睫微动,但仍未睁眼。
西王母对他的反应似乎并不意外,继续用那种带着梦幻憧憬的语气说道:“只差最后一样药引……一份足够强大的、充满生机的‘本源之血’。”她的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落在了慕砚青那白玉般的、因长期禁锢而更显脆弱的脖颈上,那里,淡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
“我相信,有了它,我的药一定能完美无瑕。”她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暗示,“到那时,哥哥,我们就能真正地……永不分离了。”
寝宫内,珠光依旧,香气依旧,但那冰冷的锁链,仿佛在这一刻,骤然收紧,勒得人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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