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砚青那一声“好”,如同在天平一端投下了最重的砝码,彻底倾斜了西王母心中的狂喜与期待。她坚信,情蛊的力量正在潜移默化地发挥作用,她那冰冷如山的哥哥,终于开始向她敞开心扉,哪怕只是裂开了一丝缝隙。
接下来的日子,西王母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这场她自以为即将胜利的“情感攻防战”中。她变得更加体贴入微,寝宫内的熏香换成了更能安抚心神、助长情愫的品种;送来的食物不仅精致,更是充满了各种滋补元气、甚至带有些微催情效果的药材;她与他说话的时间更长,内容也更加私密,开始有意无意地透露一些关于情蛊的“无关紧要”的信息,仿佛在分享他们之间独有的秘密。
“哥哥,你看这‘同心结’,”她会拿着用两人发丝混合编织成的、蕴含着巫术的小饰物,放在他掌心,“就像我们体内的‘灵犀’,从此心意相连,再也不会分开了。” 灵犀,是她对情蛊的美化称呼。
慕砚青扮演着一个逐渐被“融化”的角色。他依旧话不多,但不再总是回避她的目光。偶尔,在她靠近时,他会流露出片刻的恍惚,或是当她讲述某些“美好回忆”时,眼中会闪过一丝似被触动(实则是全力压制蛊毒反应)的复杂神色。他甚至开始“习惯”她的拥抱和依偎,身体不再总是紧绷,有时在她疲惫睡去后,会静静地看着她熟睡的侧脸,目光深沉难辨——那是在利用0914系统,全力分析她睡眠时与蛊虫联系最微弱的状态。
他像最高明的猎手,极有耐心地布网,每一次细微的“软化”,每一次看似无意识的“回应”,都经过精心计算,旨在降低西王母的戒心,引导她透露出更多关键信息。
机会终于在一个午后降临。
西王母似乎因为长生药研究的又一次失败而心情低落,靠在慕砚青身边,罕见地流露出脆弱的一面。她絮絮叨叨地说着研究的艰难,材料的稀缺,以及……维持“灵犀”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尤其是每次感应到哥哥你的情绪波动,想要让它更稳固的时候,”她依偎在他肩头,把玩着他一缕散落的墨发,声音带着一丝委屈的撒娇,“都需要耗费我不少心神和……精血呢。不过为了哥哥,一切都值得。”
精血!
慕砚青心中凛然,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微微侧过头,让自己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用一种带着些许困惑(模仿被蛊毒影响后对某些概念的模糊)的低沉声音问道:“精血?会对你有损?”
他这罕见的、带着关切意味的询问,让西王母心神一荡,防备心降到了最低。她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让她痴迷不已的俊美面容,忍不住凑上前,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然后如同分享最大秘密般低语:
“嗯……就是这里,”她用手指轻轻点在自己左胸心口的位置,那里,衣襟之下,隐约可见一个刚刚愈合不久的、细小而狰狞的疤痕,“每次取一滴,融入‘灵犀’之中,就能让它与哥哥的联系更紧密,让哥哥……更想靠近我。”
她说着,脸上泛起红晕,眼中满是甜蜜与奉献般的自豪。
慕砚青的目光在她心口那个疤痕上停留了一瞬,快得让她无法察觉其中的冰冷锐利。他得到了最关键的信息——情蛊的维系,需要西王母定期提供心头精血,而取血的位置,就在左胸心口!
这意味着,那里既是情蛊的力量源泉,也可能……是它的命门所在!
他需要验证。需要知道下一次她取血是什么时候,如何取血,以及取血过程中,她与蛊虫的联系是否会变得格外脆弱。
他垂下眼睫,掩去眸中所有的算计,再抬起时,眼中只剩下西王母期望看到的、那种被蛊毒影响后产生的、带着占有欲和一丝不安的复杂情绪。他伸出手,第一次主动地、带着一丝试探性的僵硬,抚上了她心口那个疤痕。
西王母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过电般,眼中瞬间涌上难以置信的狂喜与迷醉!哥哥主动碰她了!碰的是她最隐秘、为他而存在的伤痕!
“还……疼吗?”慕砚青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他自己都分辨不清是表演还是被蛊毒激起的、诡异的怜惜。
“不疼!为了哥哥,一点都不疼!”西王母激动地抓住他的手,紧紧按在自己心口,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微凉温度和那细微的、代表着他内心不平静的颤抖(实则是慕砚青全力控制肌肉避免立刻抽回手的生理反应),“只要哥哥心里有我,再取多少次血,我都愿意!”
慕砚青感受着掌心下急促的心跳和那疤痕微微凸起的触感,心中一片冰冷。他知道了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他需要制造一个机会,一个在她取血时,自身与蛊虫联系最不稳定、防御最薄弱的瞬间。那或许是他挣脱镣铐、化解蛊毒、甚至……反击的唯一机会。
这场戏,必须演得更加逼真,直到她彻底放下所有心防,将最脆弱的命门,暴露在他的“深情”之下。
他缓缓收回了手,却在西王母失望的目光看过来时,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然后,用那只刚刚碰触过她心口的手,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让她重新靠回自己怀里。
这是一个极其轻微的动作,却让西王母瞬间被巨大的幸福淹没,仿佛拥有了全世界。她满足地喟叹一声,紧紧回抱住他,沉浸在自以为即将到来的、永恒的“爱情”中。
而慕砚青,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眼神锐利如鹰隼,仿佛已经穿透了这奢华的囚笼,看到了破局的那一线曙光。
以身为饵,探其本源。这场心狱之中的生死博弈,进入了最关键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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