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荏苒,如同指间流沙,在压抑与伪装中悄然滑过三年。
这三年,对慕砚青而言,是一场在心狱边缘的漫长跋涉。他如同一块被投入熔炉的寒铁,在外界高温的炙烤与内部冰冷的意志抗衡中,进行着极致的淬炼。
在西王母眼中,他变得越来越“驯服”。他会安静地听她诉说长生药研究的进展与挫折,会在她疲惫时任由她依靠,甚至偶尔会在她刻意营造的、充满暗示的亲密氛围中,流露出些许被情蛊激起的、难以自控的反应。他依旧沉默寡言,但那沉默不再是最初的冰冷抗拒,而更像是一种内敛的、默认的姿态。
他成功地让西王母相信,情蛊的力量正在缓慢而坚定地发挥作用,她多年的执念与付出,终于即将开花结果。她对他的防备降到了最低,寝宫外的守卫虽然依旧森严,但巡视的频率和警惕性已大不如前。她甚至开始允许他在链条长度允许的范围内,在寝宫内有限地活动筋骨,认为这是他被“软化”后,对身体自由的本能渴望,不足为虑。
然而,在这看似逐渐“沉沦”的表象之下,慕砚青从未停止过抗争与准备。
他利用西王母放松警惕的每一个瞬间,以惊人的意志力,对抗着情蛊对心智的侵蚀。他将每一次心跳失常、每一次血脉贲张,都视为需要攻克的内关,以0914系统辅助,不断微调内力运行,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一点点剥离蛊毒对身体控制最深的部分。那丝最初在脚踝处打通的微弱气流,早已被他拓展成数条隐秘的内息路径,虽然无法让他恢复巅峰实力,但足以在关键时刻,爆发出挣脱束缚的力量。
他更通过西王母日常的言行,尤其是她每次取心头精血巩固情蛊后,会短暂进入一个虚弱且与蛊虫联系最不稳定的时期,摸清了这个周期的规律。他像最耐心的猎人,等待着那个最完美的时机。
同时,他也在暗中观察着西王母国的变化。三年来,西王母对长生药的痴迷有增无减,整个国家的资源都在向玉髓洞倾斜。部落内部怨声载道,原本的繁荣表象下,是日益沉重的赋税劳役和对“试验材料”的恐怖需求。以“磐”为首的一些旧部,不满情绪日益高涨,只是慑于西王母越发诡异强大的力量和那些被洗脑的狂热护卫,才暂时隐忍。
内忧外患,时机正在成熟。
这一日,恰逢西王母又一次取血巩固情蛊之后。她显得格外疲惫,与慕砚青说了会儿话,便靠在他身边沉沉睡去,呼吸深沉,显然消耗巨大。
慕砚青静静地躺着,直到确认她已陷入深度睡眠,与体内蛊虫的共鸣降至最低点。他缓缓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明冷冽,再无平日刻意维持的半分迷离。
是时候了。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那几条早已准备多时的隐秘内息骤然爆发!如同潜龙出渊,强横的气流瞬间冲垮了软筋散残留的最后封锁,并狠狠地冲击向四肢的镣铐!
“咔嚓!”几声极其轻微的、几乎不可闻的脆响。
那精心打造、坚固无比的镣铐内部锁芯,在他蓄力三年的精准冲击下,竟应声而开!
动作轻灵如羽,慕砚青悄无声息地脱离了床榻的束缚。他站在冰冷的地面上,感受着久违的自由感,尽管身体因长期禁锢和蛊毒侵蚀而有些虚弱,但那股属于商业帝王的冷厉与决断,已然回归。
他没有立刻离开。他走到外间西王母处理政务的石案前,上面摆放着用于记录的薄兽皮和矿物颜料笔。他沉吟片刻,提笔蘸墨,挥毫而就。字迹依旧是那股熟悉的、带着金戈铁马般锋锐的笔触,只是此刻,更添了几分决绝的冷意。
信很短,只有寥寥数语:
“瑶:
囚禁三载,兄妹情断。
自此以后,天涯陌路,恩断义绝。
勿寻,勿念。
——慕砚青”
没有斥责,没有怨恨,只有最彻底的割舍与冰冷的宣告。他知道,对于执念深重的西王母而言,这种彻底的否定,远比任何报复都更具杀伤力。
他将信纸压在石案最显眼的位置,用一方镇纸压好。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凭借早已摸清的守卫漏洞和0914的路径规划,悄无声息地潜出了守卫森严的寝宫,融入了西王母国沉寂的夜色之中。
他没有回头。身后那奢华的囚笼,那三年的煎熬,那名为“瑶”的过往,都被他决绝地抛下。
他如同挣脱了所有丝线的苍鹰,向着广袤而未知的天地,振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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