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与人心
汪家刻意散布的谣言,如同带着毒刺的藤蔓,悄无声息地开始在张家内部以及周边区域蔓延。
“听说了吗?慕长老其实受了很重的伤,上次出手是强行支撑的!”
“我也听说了,好像伤到了根本,情况很不妙……”
“怪不得慕长老回来后就立刻闭关,连面都没露……”
“若是慕长老真的……那我们张家怎么办?汪家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种种窃窃私语在张家年轻子弟和一些外围人员中流传,恐慌与不安的情绪如同瘟疫般悄然滋生。尽管张海渊等高层立刻出面严厉弹压,并一再强调慕长老只是在闭关巩固修为,但慕砚青归来时那异常的脸色和之后再也不曾现身的事实,依旧让不少人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冰屋依旧寂静,隔绝着外界的纷扰。但守护在外的张海渊等人,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弥漫在家族中的暗流。他们心急如焚,却无法强行叩关确认慕砚青的状况,更不能将慕砚青可能状态不佳的实情公之于众,那只会引发更大的混乱。
张雅听到那些谣言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中的药杵险些掉落。她比旁人更清楚慕砚青归来时那难以掩饰的疲惫与痛苦,心中的担忧如同野草般疯长。她更加频繁地前往冰屋附近守望,虽然明知无用,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微缓解那噬骨的焦虑。
这一日,一位辈分颇高、但向来与张海渊有些政见不合的族老,终于按捺不住,带着几位同样心存疑虑的长老,来到了冰屋之外求见。
“海渊,并非我等不信慕长老,只是如今谣言四起,人心惶惶。汪家虎视眈眈,若慕长老情况无恙,哪怕只是现身片刻,安抚一下族人,也可令谣言不攻自破啊!”那位族老言辞恳切,目光却不时瞟向那紧闭的冰门。
张海渊面色铁青,拦在门前,沉声道:“木长老,慕长老闭关前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他老人家修为通玄,自有分寸,岂会因些许谣言而轻易出关?尔等如此行为,才是动摇家族根基!”
“可若是慕长老真的……”木长老欲言又止,意思却不言而喻。
双方正在僵持之际,冰屋之内,一直以强大意志力对抗着体内混乱、同时分出一缕神识关注外界的慕砚青,缓缓睁开了眼睛。
外界的声音,他听得一清二楚。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微微颤抖的指尖,感受着识海中情蛊那不依不饶的蠢蠢欲动,以及经脉中隐隐传来的刺痛。脸上的红晕虽已褪去大半,但那种源自灵魂的疲惫感却挥之不去。
他知道,自己此刻的状态,确实不佳。强行现身,若被看出破绽,后果更糟。
但……张家的稳定,不容有失。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所有不适,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就在冰屋外的争执声渐渐升高,张海渊几乎要压制不住几位族老的质疑时——
一股虽然并不如何磅礴浩瀚,却无比精纯、无比熟悉的清冷气息,如同初春融雪的溪流,温和而坚定地从冰屋之内弥漫开来。
这股气息瞬间抚平了在场所有人因争执而躁动的心绪,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神宁的力量。
紧接着,一道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虚弱,反而带着惯常清冷与威严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乃至更远处一些暗中关注此地的族人耳中:
“无事,闭关静修,勿扰。”
声音不高,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的法则之力,直接响彻在众人的心湖深处,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仅仅是这一缕气息,这一句话!
如同阳光驱散迷雾,之前所有的猜测、不安、恐慌,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木长老等人脸上的疑虑瞬间变成了敬畏与羞愧,连忙躬身向着冰屋方向行礼:“是!是我等冒昧,打扰慕长老清修,望长老恕罪!”
张海渊重重松了口气,看向冰屋的目光充满了感激与庆幸。
远处,那些窃窃私语的子弟们也立刻噤声,脸上重新焕发出光彩。
“是慕长老的声音!”
“慕长老没事!我就知道!”
“太好了!看谁还敢乱嚼舌根!”
冰屋之内,慕砚青在说完那句话后,身体微微一晃,猛地用手撑住了冰床边缘才稳住身形。他脸色再次泛起一阵不正常的潮红,喉头一甜,一股腥甜被他强行咽了回去。
仅仅是分出一缕神识,传递出一道蕴含安抚意志的声音,对他此刻的状态而言,已是极大的负担,几乎引动了刚刚勉强压下的伤势。
他靠在冰冷的床壁上,闭目调息了许久,才将翻腾的气血重新平复下去。
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身下冰冷的床面,慕砚青的眉头深深蹙起。
汪藏海的试探,家族的暗流……这一切都表明,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必须尽快找到压制甚至解除情蛊的方法,必须尽快弄清楚自己与西王母、与汪藏海之间的过往。否则,下一次,他未必还能以这种方式稳定人心,而汪藏海,也绝不会再给他喘息之机。
冰屋之外,人心暂定。冰屋之内,隐忧更深。风暴,只是在酝酿着下一次更猛烈的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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