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请安,她自然是未去的。
而请安结束后,甄嬛回到钟粹宫,便让人悄悄传了卫临来。
她端坐榻上,含笑伸出手腕,可那笑意却未真正抵达眼底,反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意,看得卫临脊背生寒。
“卫太医,温太医去了,本宫心里实在难过,可日子总得过下去,如今在这宫城里,本宫能倚重的太医,也唯你一人了。”
手腕又往前递了递,她笑意微深,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昨日发生了太多事,本宫总觉得腹中有些不适,你来替本宫仔细诊一诊脉吧。”
“是,娘娘。”
卫临跪在榻边,指尖轻轻搭在莞嫔娘娘的腕上,平安脉本是太医最寻常的差事,可这一次,他却迟迟未移开手指。
渐渐地,他脸色一分分苍白下去,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就连衣袖下的手臂也禁不住微微发颤。
甄嬛轻声开口,语调柔缓:“怎么了,卫太医?可是本宫腹中胎儿的月份……有什么不妥?”
卫临如受惊般便要跪着往后退去,却被甄嬛一把攥住手腕,她倾身向前,声音压得极低,却冷如冰:“卫临,你听清楚,这件事,你师傅早已牵扯在内,你也休想独善其身!”
“若走漏半点风声,本宫就算死,也必定拉上你一起,毕竟,当初改脉案的是你师傅,如今诊脉的是你!”
卫临脊背发凉,满口苦涩,他不过一个寻常太医,怎么会卷进这诛九族的祸事里!做温实初的徒弟,竟是这样倒霉!
甄嬛缓缓松开手,看着他如丧考妣的模样,心中稍定,至少眼下,她不必担心,腹中胎儿的月份会对不上了。
储秀宫中,日影西移,已近午时。
瓜尔佳文鸳方悠悠转醒,慢条斯理地用完午膳,才倚在软枕上,任由景泰在一旁念着新进宫的话本,另一名小宫女跪在榻前,低头为她染着蔻丹。
这时,一名宫人悄步上前,低声禀报:“娘娘,莞嫔今日召了卫太医去诊脉。”
文鸳眼皮都未抬:“本宫管她请了谁,卫临……呵,甄嬛如今怕是正得意着呢?那就让她再多得意两日。”
她伸出指尖,看了看那暖洋洋的渐变橘色丹蔻:“毕竟本宫觉得那糙仁薏米汤,她们还没喝够,还不快给她们送过去,一碗也不许少。”
“是。”
甄嬛刚缓下一口气,便见储秀宫的宫人端来五大碗糙仁薏米汤。
她闭了闭眼,接过碗,一口一口强咽下去,直到最后一碗见底,她才搁下碗,伏在榻边止不住地干呕,眼角都逼出泪来。
崔槿汐在一旁看得心疼不已,忍不住低声抱怨道:“娘娘如今有着身孕,珍妃还这般折磨人……皇后不管便罢了,怎么皇上也由着她?”
“是啊。”甄嬛眼中掠过一丝恍惚,自回宫以来,她就被珍妃步步紧逼,竟未曾细想,皇上竟一次也未曾踏足她的钟粹宫。
她下意识攥紧崔槿汐的手,声音里透出几分不自信:“槿汐,你说……皇上当真不在乎这张脸了吗?”
“从前本宫还未离宫时,何曾见过皇上对珍妃这般纵容?如今却对她百依百顺……”
她怕珍妃,怕到不敢还手,可皇上呢?为何连他也默许这一切?
皇上若知晓她这的心思,只怕也要苦笑:呵,你以为只有你怕?朕也怕啊。
即便心里发怵,入夜后,皇上仍旧雷打不动地走向储秀宫。只是他宿在配殿。
袅袅香烟从炉中升起,瓜尔佳文鸳独自倚在榻上,指尖从宝石盆栽里拈起几颗打磨光滑的石子,一粒一粒,漫不经心地丢进案头的瓷瓶中,叮叮咚咚的。
忽然一阵风吹过,携着香炉里飘来的烟气扑到她面前,瓜尔佳文鸳眉心一蹙,当即端起手边的茶盏,径直朝香炉浇了下去。
嗤的一声香灭了。
她眼中掠过寒光,是谁这般大胆,竟敢在她的寝殿下毒?这是想把皇上一起毒死吗?
“景泰,进来。”
她难得在晚上唤人,景泰快步走入,就见主子面色沉沉,指向那已然熄灭的香炉,问道:“这香是谁添的?”
景泰心下一凛,她又不是蠢货,天色都这么晚了,自然不会觉得娘娘是觉得这香添的极妙,想要嘉奖那宫女一番。
“回娘娘,是春桃添的,她是娘娘身边的二等宫女,在储秀宫也有些年头了。”
瓜尔佳文鸳眸光骤冷,真没想到,竟真有人敢在她眼皮底下下手。
“找个由头,把叫她过来。”
“是。”
景泰领命退出,不多时便带着春桃回来了,只笑说娘娘觉着今晚的香格外清雅,要亲自赏赐添香之人。
说实话,春桃心里也隐约有些不安,可内务府今日确实送来了新香料,香炉用着也无异样,娘娘向来不懂调香之道,怎么会发现她在其中动了手脚?
说不定……真是要赏她呢,珍妃娘娘圣眷正浓,随手赏下些什么,都够她在外头风光好一阵子了!
她恭顺地跪在储秀宫正殿冰凉的地砖上,头垂得低低的,嘴角却忍不住泄出一丝轻浮的贪婪:“娘娘,是奴婢为您添的香。”
“是吗?”瓜尔佳文鸳的声音如常,听不出半分情绪。
脚步声由远及近,春桃依旧未觉异样,还当是娘娘要亲自将赏赐递到她手中,这是多大的殊荣啊!
然而下一秒,一记狠厉的踹击重重落在她肩头!
“贱婢!是没见过本宫处置人的手段吗?竟敢背主!本宫看你是不想活了!”
春桃被踹得歪倒在地,瞬间明白事情败露,她连滚带爬扑上前,死死抱住文鸳的小腿哭嚎:
“娘娘饶命!奴婢也是被逼的!是皇后……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剪秋姑姑!她拿奴婢在内务府当差的家人相逼,奴婢实在没有法子啊!”
瓜尔佳文鸳眼中毫无波澜,什么苦衷,什么胁迫她只知道,眼前这人帮着皇后来要她的命。
凡是想要她命的人,都得死。
她一脚将人踢开,缓步坐回榻上,俯视着地上颤抖的宫女:“皇后怎么会挑中你这么个蠢货来下毒?”
她指尖轻叩案几,又问:“何况皇上日日宿在储秀宫,她就不怕连皇上一并毒死?”
春桃浑身发抖,伏在地上颤声道:“奴……奴婢是偷听到的……皇后娘娘将储秀宫所有宫人都摸查了一遍,唯有奴婢……尚有家人拿捏在手中……”
“难怪。”文鸳轻笑一声,难怪,若不是无人可用,谁愿意用这等蠢货?事情刚一败露,就把皇后给卖了。
“至于那毒……”春桃慌忙补充,“据说……是皇后娘娘特意寻来的,只对女子身子有害,不会伤及男子……”
“哦?”瓜尔佳文鸢升起几分好奇,“那太监呢,会不会受到影响?”
“这……”春桃一怔,呆呆回复,“奴婢……也不知道。”
“蠢货。”瓜尔佳文鸳骂了一句,又感叹道:“真是难为她了,能找出这样稀奇古怪的药来谋害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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