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一番无形的角力后,顾曦还是被安排住进了魏沉霜与楚照夜住所之间的那间客房里。
她没再多言,只是意味深长地扫了凌循一眼,随即“咣当”一声,毫不客气地关紧了房门,将那师姐妹二人扔在外面。
门外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寂静。
魏沉霜侧过头,目光落在楚照夜身上,眼底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似是探究,又似带着某种隐秘的期待。
终于,她还是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楚照夜,你想跟我住一起?”
她知道楚照夜对她一直以来的心思,但是倒也没这么大胆的在外人面前说出来过,还是说同住这种事。
在云渺宗,只有结成道侣的弟子才会住在一起,楚照夜是想直接跟她结为道侣?
魏沉霜一想到这个,平日的冷清自持多少有点绷不住了,楚照夜是她的所有物没错,但是一想到如果以后要跟她躺在一张床上,她实在是想象不出那个画面会是什么样。
凌循迎上她的目光,经过这一整天的折腾,她已经身心俱疲,想要放弃那些弯弯绕绕。
她觉得或许打直球真的能打破僵局也说不定,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再推进一步自己的任务进度。
“是。”
她回答得毫不犹豫,深情地看着魏沉霜,宛如在看一个心爱多年的恋人,“师姐难道真的不懂我的心意吗?”
魏沉霜脑子里幻想的画面被打断。
心意吗?她想到自己从小到大的愿望,就是想摸到那个修真界所有修士都无法触及到的门槛。
为此,她利用了一切可以利用东西,包括眼前的楚照夜。
她以为自己有朝一日一定可以完成这个心愿,以为自己可以毫不愧疚的对待楚照夜。
可现在呢。
她看着被自己带回宗门,已经长的比她还高的楚照夜,那张清秀俊逸的脸上,是那么的认真,执着。
渴望着她的答复。
她只觉得,自己心里的那根天秤,早已不知何时,从修炼,修炼朝着楚照夜倾斜。
这样真的好吗?她不知道。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她现在,真的很在乎这个人,在乎到,不允许任何人觊觎她。
她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随后视线转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不是很懂。”
她慢条斯理地说着,目光重新回到楚照夜的脸上,“你可以说得更清楚一些,或许,你说清楚了,我会考虑也说不定。”
这话当然是她故意说的,就是为了让房里的听众听个一清二楚。
凌循嘴巴微张,一时语塞。
【凌循:她让我说清楚?可任务要求是让她说啊!怎么反过来了?!】
系统装死,毫无回应。
凌循看着魏沉霜那双似乎真的在等待她“说清楚”的眼睛,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退缩了。
她觉得自己已经暗示得够明显了,但凡魏沉霜精神正常,都该明白了才对。
让她亲口说出那些肉麻的话?她做不到,尤其是在明知顾曦可能正竖着耳朵听的情况下。
一股强烈的疲惫感涌了上来,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她放弃了,脸上那点强装的认真迅速褪去,换上了一副被拒绝后的失落与受伤,眼神也黯淡下来。
“师姐既然不懂…”
她垂下眼睫,声音里带着哽咽和心灰意冷。
“我也不会勉强。等你什么时候真的懂了,咱们再继续这个话题吧。”
她说着,微微拱手:“今日确实疲惫,我就先回去了。”
不等魏沉霜再说什么,凌循迅速转身,带着那副“心碎”的模样,几乎是脚底抹油般,飞快地溜走了。
她今天实在是受够了,身体的伤,灵府的紊乱,还有这两个女人之间无形的刀光剑影,让她整个脑神经都像是被反复捶打,这简直是一种酷刑。
她现在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安静地待一会儿,或者干脆昏过去算了。
魏沉霜看着楚照夜落荒而逃的背影,眉头一扬,居然就这么跑了?
她目光别有深意地掠过顾曦那扇紧闭的房门。
跑就跑了吧,她想,至少,楚照夜发了道心誓言,证明在林中的事上没有欺骗她。
而且…她最后说的那些话…魏沉霜忽然觉得耳根有些微微发烫。
她甩了甩头,似乎想将这些扰人的思绪抛开。管它呢!现在最重要的是看好顾曦这个祸害,绝不能让她再有机会蛊惑楚照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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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循一溜烟跑回自己的住所,反手关上房门,仿佛要将外面所有的纷扰都隔绝在外。
她几乎是脱力般直接扑倒在床上,一把抓过枕头紧紧盖住自己的脑袋,恨不得连听觉也一并屏蔽。
她附身过形形色色的人,完成过无数艰难的任务,却从未觉得像这次这般心力交瘁,这简直比直面千军万马还要难上千百倍。
此时系统终于从装死中活络过来,在她脑子里聒噪个不停:【我还真以为你刚才会豁出去直接问魏沉霜“你到底爱不爱我”呢!】
【没想到你演技爆发完,转头就怂了?啧啧,我跟你讲,要是换做顾曦来做这个任务,她肯定二话不说,直接把魏沉霜堵在墙角亲个昏天黑地,管她什么懂不懂的!先亲到对方意乱情迷承认心里的爱再说~~~~~】
凌循猛地从枕头里抬起头,她头发凌乱,眼神里充满了怒火,咬牙切齿地低吼:“你的意思是,让我也把魏沉霜堵在墙角强吻是吗?!你是觉得我现在被顾曦折腾得还不够惨?还是嫌我命太长?!”
【系统:哎?我可没这么说哦~我只是提供一个参考而已嘛,嘿嘿。】
系统贱兮兮地笑着,随即话锋一转,【对了,别光想着魏沉霜了,你准备怎么跟我们那位‘柔弱不能自理’的顾大小姐赔罪啊?刚才你那番深情告白,可是把她彻底得罪狠咯。】
凌循:“……”
是啊,刚才为了暂时稳住魏沉霜,她几乎是把顾曦的面子按在地上摩擦。
以顾曦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凌循简直不敢想象对方现在气成了什么样子,又会想出什么新招来收拾她。
巨大的无力感再次将她淹没。
她把脸重新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声音里带着茫然无措。
“我不知道…”
在床上躺了一会,凌循终究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坐了起来。
暂时脱离了那令人窒息的交锋,凌循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随之而来的便是遍布全身的疼痛。
那是顾曦留下的剑伤,虽然不再流血,但每一道破口都像是被灼烧过般,泛起丝丝缕缕的痛意。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几乎成了破布条的道袍,又是一阵无语。
又毁了一件。
凌循呆滞地站起身,再次熟门熟路地走到楚照夜的衣柜前,机械地翻找起来。
好在里面还叠放着一件崭新的月白道袍,只是,这已经是最后一件了。
抱着这件道袍,心头莫名涌上一股凄凉。
她想动用本源灵力催动身体自愈,让这些恼人的伤口尽快消失。
但这个念头刚起,她就立刻放弃了。
一旦调动本源灵力,顾曦留在他体内的那些赤红灵火必然会与她的灵力纠缠不休,带来比伤口疼痛更难以忍受的燥热与折磨。
她再次认命般地叹了口气。
开始动手脱去身上破碎的衣物,布料与伤口摩擦带来的痛楚让她忍不住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好不容易她才将自己从那些浸染了血迹和尘土的破布中解脱出来,赤身果体地走到屋内的铜镜前,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线,审视着镜中的自己。
原本冷白如玉的肌肤上,此刻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细痕,有些地方还微微肿起,看起来颇为凄惨。
【系统:你怎么光着屁股到处走啊?这什么特殊癖好?】
凌循直接无视了系统的垃圾话,她的目光落在胸口正中央,那里有一个微微发青的脚印轮廓。
顾曦踹她的那一脚,当真是没有半分留情。
她揉了揉依旧隐隐作痛的胸口,转身去翻找楚照夜放在屋内的药箱。
既然不能用灵力快速复原,好歹用些伤药,也能让伤口好得快一些,减轻几分疼痛。
毕竟马上就要宗门大比了,带着这一身伤痛,总归是会影响发挥。
她也懒得再穿上衣,只随意套了条裤子,便赤果着上身,对着镜子,一点点地将冰凉的药膏涂抹在那些剑伤和胸口的脚印上。
药膏触及伤处,带来一阵短暂的刺痛,随即才是舒缓的凉意。
她动作有些笨拙,尤其是处理背后的伤口时,显得颇为费力。
昏黄的铜镜里,映出凌循布满伤痕的上半身和那张难掩疲惫的脸。
她就那样沉默地,一下下地给自己上着药,身影在寂静的房间里,看起来好不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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