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暮烟是因为她才丧失了休息时间的。她工作这样忙，不得喘息，还要专门跑来为自己和欢欢奔波，还不惜跟别人争吵。
清尘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三生有幸，才拥有这样好的闺蜜。
“我等一会儿忙完了请你吃饭! ”清尘刚说完这句话 ，广播里响起欢欢的名字，她只得赶紧抱着欢欢去抽血 。因为叫两遍人还没有到，号就过了。
欢欢最怕抽血了，她扭动着身体，不肯把手伸出来。清尘小声跟她说，抽完血就去吃好吃的，她才勉强将胳膊伸出。
褐色的血液沿着细管进入塑料管子里，欢欢疼得哭了。清尘看着也哭了，她的欢欢一直在跟病魔作斗争，被扎了不知道多少针。
可是她到现在为止也才三岁！她为什么要承受这样多的痛苦?
抽完血，做完各项检查后，他们离开医院接下来的报告结果，医院会以电子文档的形式发在个人信息栏里 。
数字化时代，看病真是方便又快捷 。
清尘还在为现在的科技打call，却听见陈暮烟的冷哼声。
“你只看到了好处！你知道我们的工作内容是什么吗 ?” 陈暮烟目视前方 ，仿佛在跟空气说话 。
“我们的任务 就是将每个人的个人信息，包括住址 、电话、dNA 各项身体指标汇总在一起，建立一个大模型 ，一旦有人生病需要更换器官，就从里面找相匹配的器官。”
陈暮烟说完，清尘愣了两秒说： “怎么可能?你们想割谁就割谁 ?别人怎么会同意?”
陈暮烟冷笑一声 说：“别人同不同意我不知道 ，但是只要对方给的钱足够多 ，这个事情基本没什么问题 。 ”
清尘还是不相信，她转头将一袋小饼干递给欢欢 ，又将后座的平板打开 ，让欢欢跟着平板做游戏 。
“如果对方就是不肯呢 ?毕竟再多的钱也买不来健康 。”说着她踩下刹车 ，道路的两边并无车辆 ，交通指示灯的红色又变成了绿色 。
清尘继续前行，内心却变得并不平静。
“你养过鱼吗 ?” 陈暮烟问，但她并不是要清晨回答 ，自顾自说“水面清澈，一眼见底那种。鱼儿在鱼缸里游动，你在一旁观赏 ，每一条鱼的动向你都是一清二楚的 ，他日想取出一条 ，只需拿起渔网一捞即可。”
清尘踩下刹车，欢欢的饼干瞬间洒落一地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一旁这个冷眼旁观的女人。
她从前就听她说过这套理论 ，但她并不觉得这会是真的。如今陈暮烟从事的工作，让她觉得或许陈暮烟说的就是事实。
“我们每个人在这世上行走 ，随身携带自己的Id ，只要这个Id还在，你身为鱼的身份就不会停止 。 ”
陈暮烟继续说，“你、我都是这鱼缸里的一条鱼而已。”
清尘一时间不太能接受 ，她怔怔的看向陈暮烟，不可置信的问 ：“照你的意思 ，我们生出来只是为了给别人更好的生活 ?”
“难道不是吗 ?你用自己的时间去打工挣钱，就是把生命的时间换成金钱，让自己得以苟活 。你以为上班挣到了钱 ，然而衣食住行哪一样不要花钱 ，你花的钱又重新进入了资本家这个鱼池里。你说你可以省吃俭用存钱 ，哪一天你生病了 ，你存的那点钱又进了医院 。”陈暮烟转身将身后欢欢掉落的饼干捡起 ，放进车厢旁的垃圾桶里 。
“不，我觉得你说的不全对。我们上班挣钱，是给资本家挣钱，但也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我们是为了自己爱的人和爱我们的人能生活的更好！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想，这个社会不就瘫痪了?还有如果我们是鱼缸里的鱼，那捞鱼的人是谁?资本家吗？你别忘了，我们大夏国是人民的国家，人民是这个国家权力的主体当家人。我的的命不是那些肮脏的资本可以随意染指的！”
清尘一口气说完，她胸怀正义，根本不认同这种牛鬼蛇神的言论。
陈暮烟捡起落在座椅夹缝的一块饼干，小熊的图案，很是可爱。她吹了吹上面沾染的毛发，不急不缓的说：
“呵呵，是吗?欢欢的肾是怎么没的？”
清尘沉默，她胸口有一股气，她不相信 也不认可陈暮烟的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
只听陈暮烟的声音又悠悠传来：“我知道，你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你应该庆幸我们不是被选中的那条鱼。 ”
“倘若我们被选中了呢 ?”清尘问。
“那就只能像我女儿那样了。”陈暮烟说着，脸上异常平静却没有了血色 。
“这样的话，那些失踪的人，有没有可能就是被捞上来的鱼 ?”清尘说这话时只觉得细思极恐，头皮发麻。
“有可能，不过应该是小范围的 。毕竟大夏国还没有腐烂到让那些阴沟里的人凭着钱为所欲为 。”
清尘跟陈暮烟热烈的讨论，他们不知道的事 ，他们所说的话已经通过通讯设备传送到了另一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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