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岛实验室的“冰焰”数据持续传来捷报，穆勒教授也如期抵达苏黎世，准备进行那场期待已久的“品鉴”。能源联盟的第一次技术研讨会紧锣密鼓地筹备着，一切似乎都在林辰的掌控下，沿着预设的轨道稳步前行。
然而，那份关于离岸资金异常流动的报告，以及“潜渊”对穆勒教授身边人员的初步排查结果，像两根细微的芒刺，扎在林辰的神经末梢。排查结果显示，穆勒教授的一位得力助手，近期与一位背景模糊的艺术品经纪人往来密切，而这位经纪人的活动轨迹，与那几个离岸账户的资金流动存在时间与地点上的重合。
对手果然没有放弃穆勒教授这条线。他们似乎想通过这位助手，影响甚至控制穆勒教授，至少，是要掌握林辰与穆勒接触的详细内容。
林辰站在办公室的巨幅世界地图前，目光落在苏黎世的位置。被动防御，永远防不住无孔不入的渗透。是时候，主动出击，引蛇出洞了。
他接通了罗蔷蔷的内部线路。
“蔷蔷，苏黎世那边，计划需要调整一下。”
“调整？”罗蔷蔷的声音带着一丝疑问。
“嗯。”林辰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原定的私下品鉴取消。改为一场小型的、半公开的东方古陶瓷学术交流沙龙。地点，就定在穆勒教授下榻酒店隔壁的私人艺术馆，时间不变。”
罗蔷蔷立刻明白了林辰的意图：“你要把水搅浑？把那些藏在暗处的人，引到灯光下来？”
“不错。”林辰点头，“私下会面，他们只需要盯着穆勒和中间人。但一场小型沙龙，参与者虽经筛选，却难免鱼龙混杂。他们要想掌握动向，就必须派人混进来，或者收买内部人员。只要他们动了，就会留下痕迹。”
“我明白了。”罗蔷蔷的声音变得沉稳，“嘉宾名单我会重新拟定，加入几个我们知根知底、又能起到‘鲶鱼’作用的人。安保和监控也会相应升级，确保穆勒教授的绝对安全，以及……捕捉到任何可疑的动向。”
“辛苦。”林辰顿了顿，补充道，“你自己也务必小心。对方手段卑劣，我不希望你有任何风险。”
“放心，我知道分寸。”
计划迅速布置下去。“潜渊”小组的精干人员以各种身份提前潜入苏黎世，布下天罗地网。罗蔷蔷则动用她强大的人脉，在极短时间内重新组织了一场看似随意、实则处处机锋的沙龙。
沙龙当晚，苏黎世那家格调高雅的私人艺术馆内，灯光柔和，衣香鬓影。来自不同领域的几位收藏家、学者、以及两位身份特殊（实为“潜渊”外围情报人员）的媒体人，围绕着那件堪称绝品的汝窑笔洗，低声交谈，气氛融洽而专注。
穆勒教授显然完全沉浸在了与梦寐以求之物的近距离接触中，眼神炽热，不时发出惊叹，几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罗蔷蔷作为沙龙的女主人，周旋于宾客之间，举止优雅得体，谈笑风生，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留意着现场的每一个细微变化。
林辰则在北京的办公室里，通过加密的实时视频传输，远程注视着会场的一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沙龙平稳进行，似乎并无异样。
直到沙龙接近尾声，宾客开始陆续告辞时，监控画面捕捉到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细节：一位自称是某艺术基金会代表的男士，在与穆勒教授那位得力助手握手告别时，手指极其隐秘地动了一下，一个微小的、类似U盘的物体在两人手掌交叠的瞬间完成了传递。
“目标出现。”“潜渊”现场负责人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冷静无比，“传递物已标记。接收方，穆勒教授的助手。传递方，身份确认，与之前监控到的可疑艺术品经纪人有间接关联。”
“盯紧他们，不要打草惊蛇。”林辰下达指令，眼神锐利如鹰，“查清传递物内容，反向追踪传递方的所有联络渠道和上线。”
“明白。”
蛇，果然被引出来了。他们急于获取穆勒教授与林辰方面接触的一手情报，甚至可能想通过助手影响穆勒的判断。
沙龙顺利结束，汝窑笔洗被安全送回金库。穆勒教授心满意足，对暗流汹涌毫无所觉。
几天后，“潜渊”的调查报告送达林辰手中。那个U盘里，除了高额贿赂的承诺，还有一份精心伪造的、关于林辰方面“信誉不佳”、“与某些敏感势力有染”的“黑材料”，意图很明显，是要离间穆勒教授与林辰的关系，甚至诱导穆勒教授在未来的合作中做出不利于林辰的学术判断或建议。
更重要的是，通过反向追踪，线索并没有指向“凯瑟琳矿业”或“西格玛资源”，而是指向了一个设在列支敦士登的复杂信托结构，这个结构，与“潜渊”之前追查“公爵”资金来源时遇到过的一个休眠账户，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公爵”……这一次，他的影子更加清晰了。他不仅想破坏林辰的能源布局，还想从根本上玷污林辰及其联盟的声誉，切断其与国际顶尖学术力量的合作可能。
林辰放下报告，走到窗边，夜色深沉。
引蛇出洞的目的已经达到，不仅抓住了对手伸出的触手，还进一步确认了幕后黑手的身份指向。虽然“公爵”依旧藏在迷雾之后，但他活动的轨迹，正在被一点点勾勒出来。
接下来，该考虑如何利用这条被引出来的“蛇”，顺藤摸瓜，甚至……将其变为反制对手的棋子。
他拿起内部电话，接通了负责技术安全的副组长。
“对我们内部的所有通讯和核心数据存储，进行一次最高级别的渗透测试和漏洞排查。尤其是与联盟成员、以及外部合作方（包括穆勒教授）的联络通道。”
对手的渗透无孔不入，他必须确保自己的大本营，固若金汤。这场无声的战争，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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