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侦总队的档案室弥漫着纸张和灰尘混合的气味。林辰站在铁制档案架之间，看着办案人员搬出一箱箱积压案件的卷宗。这些大多是小额经济纠纷，但因为涉及能源企业，被特别标注出来。
“最近三年，共有一百二十七起相关案件。”经侦总队长汇报，“大部分因为证据不足或涉案人员外逃而搁置。”
林辰随手翻开几本卷宗。挪用公款、职务侵占、合同诈骗，都是常见的经济犯罪，但涉案企业或多或少都与新能源领域有关。
“把这些案件按资金流向重新分类。”他指示，“重点查境外账户。”
工作量大且枯燥，但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调查方向。
回到办公室，他接到故宫博物院馆长的电话：
“林局长，那件冰裂纹笔洗......今早发现有些细微损伤。”
他的心一沉：“怎么回事？”
“夜班保安报告听到异响，但监控没有拍到任何人。我们检查后发现笔洗底部多了一道裂纹。”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对方在告诉他，他们能随时对关键证物动手。
“加强安保，我派人过去。”
他让技术处的人携带专业设备前往故宫，对笔洗进行无损检测。结果令人震惊：新出现的裂纹正好切断了一个关键电路，使得芯片彻底失效。
“手法很专业。”技术员汇报，“像是知道内部结构。”
内鬼还在，而且就在他能调动的资源里。
当晚，他独自留在办公室，调阅所有接触过瓷片检测工作的人员档案。十七个名字，每个都背景清白，履历完整。
但在翻看一份外勤记录时，他注意到一个细节：某技术员在柏林行动期间，曾离开驻地三小时，理由是“购买个人用品”。
时间正好在王参赞遇害前后。
他立即联系仍在柏林的外交人员，请求协助调查。第二天，照片传来：该技术员当时进入了一家高档手表店，但监控显示他十分钟后从后门离开，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车牌是外交牌照。”对方在加密通讯中说，“属于某中立国。”
线索指向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向。
与此同时，经侦总队的梳理工作有了进展。在众多小额资金流中，发现了一个共同点：部分款项经过洗钱后，流向了同一个研究机构——某大学的材料实验室。
实验室负责人是程砚清的学生，专攻陶瓷材料。
林辰亲自带队前往该大学。实验室看起来很普通，学生们正在操作常规设备。但在仓库里，他们发现了少量特殊陶瓷原料，与瓷片的成分吻合。
“这是实验样品。”负责人解释，“我们一直在研究陶瓷的能量存储特性。”
“有成果吗？”
“理论上有突破，但实际应用还早。”
很标准的回答，挑不出毛病。
但在检查实验室的电脑时，技术人员发现了一个隐藏文件夹，里面是“瓷心”技术的完整图纸和实验数据。更新时间就在一个月前。
“解释一下。”林辰盯着负责人。
对方脸色煞白：“这是......程老师生前留给我的。”
“程砚清已经去世半年了。”
沉默。负责人开始冒汗。
在审讯室里，他很快交代：有人出高价购买这些资料，对方自称是程砚清的“继承者”。
“长什么样？”
“没见过面，都是网上联系。”负责人交出加密通讯设备，“最后一次联系是上周。”
技术处破解了设备，发现对方使用了高级反追踪程序。但小陈还是找到了蛛丝马迹——信号源在公安部大楼附近。
内鬼就在身边。
林辰没有声张，而是暗中布置。他故意在内部会议上透露虚假信息，声称找到了瓷片的使用方法。
果然，当晚就有人潜入他的办公室。监控画面显示，来人很熟悉安保系统，完美避开了所有巡逻。
但他没料到，林辰在保险柜上涂了特殊荧光剂。
第二天，所有接触过保险柜的人员被秘密检测。最终在一位副局长的袖口发现了荧光痕迹。
副局长是李卫国的老部下，在系统内深耕三十年，人脉广泛。
“请解释一下。”林辰在办公室约见他。
副局长很镇定：“昨晚我确实来过你的办公室，送一份紧急文件。秘书可以作证。”
核查属实。而且监控显示，他只在办公室待了两分钟，不足以开锁取物。
线索又断了。
但林辰注意到一个细节：副局长离开时，手里多了一个文件夹。经查证，那是份普通的工作简报。
太刻意了。像是故意制造不在场证明。
他调取了副局长最近三个月的通讯记录，发现他与多个境外号码有联系，其中一个是已知的“听瓷阁”联络点。
是时候收网了。
但他没有立即行动，而是继续观察。他要找出整个网络，而不只是一个节点。
三天后，副局长主动约他喝茶。
“林局，有件事想请教你。”茶香袅袅中，副局长语气自然，“关于瓷片，你到底知道多少？”
“该知道的都知道。”
“那就好。”副局长微笑，“有些人担心你知道得太多。”
“比如？”
“比如瓷片的真正用途。”副局长放下茶杯，“它们不是钥匙，是引爆装置。”
林辰不动声色：“引爆什么？”
“守护者系统。”副局长压低声音，“系统被设计了自毁程序，而瓷片就是启动器。三枚齐聚，系统就会永久关闭。”
原来如此。所以对方才要不择手段地收集瓷片。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副局长向前倾身，“系统关闭对大家都好。那些老家伙设立的这个系统，早就该退出历史舞台了。”
“包括我父亲？”
“尤其是你父亲。”副局长冷笑，“他们那一代人太理想主义了。”
谈话不欢而散。但林辰得到了关键信息：对方不是要利用系统，而是要毁灭它。
当晚，他秘密会见了常务副部长，汇报了全部情况。
“证据确凿吗？”副部长问。
“足够采取行动了。”
“那就按程序办。”
抓捕行动在凌晨进行。副局长在家中落网，没有反抗。在他的保险箱里，搜出了大量机密文件和境外资金往来凭证。
审讯很顺利，他供出了一个跨国犯罪网络，涉及多个国家的政商界人士。目的不仅是牟利，还要阻止新能源技术的普及，维护传统能源体系的垄断地位。
案件轰动一时，林辰再次成为焦点。
庆功会后，他独自站在办公室窗前。城市灯火璀璨，但他心中没有胜利的喜悦。
副局长只是马前卒，真正的幕后黑手仍然逍遥法外。而且，关于瓷片是引爆装置的说法，他始终存疑。
手机响起，是罗蔷蔷：“熙儿今天会叫妈妈了。”
听着电话那端牙牙学语的声音，他感到一丝慰藉。
这就是他战斗的意义。为了下一代能在一个更美好的世界里成长。
他打开抽屉，取出父亲的手册。泛黄的纸页上，字迹依然清晰：
“能源之道，在于共享而非独占，在于普惠而非垄断。”
父亲那一代人的理想，至今仍未实现。
但只要还有人记得，还有人在坚持，希望就永远不会熄灭。
窗外，一轮新月升起。新的斗争即将开始，而这一次，他做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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