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重返故地，物是人非
北域的风波已传遍四方，玄冥宗的追杀令如同悬顶之剑，但林凡并未急于隐匿或反击。他心中有一个必须了结的执念——重返故土，祭奠亡魂，了断因果。
修为臻至元婴后期，混沌道体大成，更有苏倾城相伴，只要不陷入重围，天下之大，皆可去得。他变幻容貌，收敛气息，与苏倾城一道，避开主要城池和传送阵，专走荒山野岭，一路向南，目标直指那片魂牵梦绕又痛彻心扉的土地——流云域中央，曾经的混元天宗山门所在，如今的玄冥宗总坛外围，那片已沦为禁忌与废墟的“陨圣山”。
半月后，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焦黑、破碎的山脉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与死寂的气息，灵气稀薄而紊乱，仿佛连天地都在哀悼。这里，便是昔日的混元山脉，如今的陨圣山。
越是靠近，林凡的心便越是沉重。记忆中的仙山福地，云蒸霞蔚，殿宇连绵，如今只剩断壁残垣，焦土千里。巨大的山峰被拦腰斩断，深不见底的裂谷纵横交错，破碎的法宝碎片与风化的白骨半掩在尘埃中，无声地诉说着百年前那场惨绝人寰的大战。
苏倾城默默握住林凡的手，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微颤与冰凉。
两人降落在主峰“混元峰”的遗址前。昔日高耸入云、灵气逼人的主峰，如今只剩下半截焦黑的基座，如同一个巨大的墓碑。残存的巨石上，布满了刀劈斧凿、法术轰击的痕迹，以及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
林凡一步步踏上废墟，脚下是破碎的瓦砾和灰烬。他闭上眼，前世的一幕幕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师尊混元天尊在讲道台上谆谆教诲，目光慈祥而深邃；
与师兄玄冥（那时还被称为玄冥师兄）在山巅论剑，意气风发；
万千弟子在广场上演武，呼喝声震天；
还有……最后那夜，护山大阵破碎的轰鸣，冲天的火光，师尊决绝自爆的背影，同门凄厉的惨叫，以及玄冥那狰狞扭曲的狂笑……
百年光阴，弹指一瞬，却已是沧海桑田，天人永隔。
“啊——！！！”
林凡猛地睁开双眼，发出一声压抑了百年的悲啸！啸声如龙吟，又如鬼泣，充满了无尽的悲怆、愤怒与不甘，震得周围废墟簌簌作响，天空中的流云都被冲散！
他双膝一软，重重跪在焦土之上，双手插入冰冷的泥土，肩膀剧烈颤抖。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百年孤寂，宗门覆灭，师友凋零，这沉甸甸的仇恨与痛苦，在此刻彻底爆发！
苏倾城站在他身后，没有劝阻，只是静静地陪伴着，任由泪水滑落。她能感受到林凡心中那撕心裂肺的痛。
良久，林凡的悲啸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与平静。他缓缓抬起头，眼中已无泪，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以及寒潭底部燃烧的、足以焚尽苍穹的复仇火焰。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这片浸透了同门鲜血的土地。随着情绪的彻底宣泄与对过往的直面，紫府深处，那最后一部分被封印的、关于宗门覆灭最残酷细节的记忆碎片，终于彻底松动、融化，与他的今世记忆完美融合。
刹那间，所有的前因后果，所有的阴谋诡计，所有的背叛与牺牲，如同画卷般在他脑海中清晰展开！玄冥的野心，戮仙殿的诱惑，那场里应外合的偷袭，师尊的无奈与决绝，云霆的拼死护送……一切的一切，再无半点迷雾！
嗡——！
就在他明了所有因果的刹那，他的道心，仿佛经历了一场彻底的洗礼与淬炼！变得圆融无瑕，晶莹剔透！对混沌大道的理解，攀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天地间的法则，在他眼中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体内，混沌元婴自发地绽放出万丈光芒！九寸元婴再度拔高，直至一尺！元婴面目与林凡一般无二，周身混沌之气化为实质的液体流转，左眼星海生灭加速，右眼混沌开辟演化加速，仿佛在孕育着一个真实的世界！元婴巅峰的壁垒，在这圆满道心的冲击下，轰然破碎！
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流畅、顺理成章，仿佛没有任何阻碍和羁绊能够阻挡他前进的步伐！终于，经过漫长而艰苦的修炼与磨砺之后，他成功地突破了瓶颈，踏入了一个崭新的境界——元婴巅峰之境已然成就！
不仅如此，他的混沌道体也再次蜕变，血肉骨骼之中，隐隐有混沌符文天生，与天地大道的亲和度达到了极致。神识范围暴涨，足以覆盖万里山河！心念微动，周身百里内的灵气如臂指使！
一种执掌乾坤、洞察秋毫的强大感觉，油然而生。此刻的他，虽仍是元婴期，但其根基之厚、法力之雄、对道领悟之深，已远超寻常元婴巅峰，甚至触摸到了一丝化神期才能涉及的“神融天地”的玄妙境界！
若再遇玄冥老祖，他有十足信心，可与之一战，甚至……战而胜之！
林凡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气息内敛，返璞归真。他看向苏倾城，眼中已是一片古井无波的平静，但平静之下，是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
“倾城，我们走吧。”
“去哪？”苏倾城问。
林凡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废墟，目光仿佛穿透了虚空，落在了远方那座煞气冲天的玄冥宗总坛之上。
“去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去讨还，拖欠了百年的血债。”
他拉起苏倾城的手，一步踏出，身影已出现在千丈之外。步伐沉稳，如同丈量大地，每一步落下，身上的气息便凝练一分，杀意便凛冽一分。
重返故地，物是人非。道心圆满，修为巅峰。最后的枷锁已然打破，复仇的利剑，已然出鞘！
玄冥宗，戮仙殿，你们的末日，到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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