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的檀香混着花香漫在空气里，太后斜倚在软榻上，看着底下站成一排的秀女，眼神在她们身上慢悠悠扫过。阿菀站在太后身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刺绣，目光却落在殿门口——陛下说今日要亲自来看看，可这都过了半个时辰了。
“哀家瞧着那个穿水绿裙的不错，眉眼温顺，”太后指着底下一个秀女，对身边的嬷嬷说，“记下来，送到东偏殿。”
阿菀笑了笑，刚要说话，殿外忽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唱喏：“陛下驾到——”
众人连忙屈膝行礼，阿菀也跟着福身，眼角余光却瞥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快步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宫人。可当那身影走近，她脸上的笑容却微微一滞——来的不是陛下，是一身常服的七王爷。
“七叔？”阿菀起身，有些诧异，“陛下呢？”
七王爷哈哈一笑，走到太后面前躬身行礼：“太后娘娘安。皇兄临时被军务绊住了，让小王过来代劳。他说，选秀这种事，交给别人不放心，交给臣弟最稳妥。”
太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就知道他靠不住。也罢，有你在也行。”
七王爷的目光在秀女们身上转了一圈，忽然眼睛一亮，指着队伍末尾一个穿粉色宫装的秀女：“那个不错，看着就喜庆。”
阿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秀女约莫十六七岁，肌肤胜雪，眉眼间带着几分娇憨，见七王爷指着自己，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头垂得更低了。
“七叔倒是好眼光，”阿菀打趣道，“不过皇兄喜欢素雅些的。”
“皇兄那是没眼光，”七王爷不以为然，“你看这姑娘，笑起来多甜，比那些冷冰冰的好看多了。”
正说着，殿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这次进来的是真正的陛下。他一身龙袍未脱，显然是刚从朝堂赶来，脸上还带着几分疲惫，可当目光落在阿菀身上时，那疲惫便淡了几分。
“你来了。”阿菀迎上去，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朝珠，“怎么才来？七叔都替你选了好几个了。”
陛下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一丝凉意：“处理了些急事。”他转头看向底下的秀女，目光淡淡扫过，最终落在那个穿粉色宫装的秀女身上，眉头微蹙，“这个不行，太张扬了。”
七王爷不服气：“皇兄，这姑娘多好啊，看着就讨喜。”
“朕要的是能安心打理后宫的，不是来唱戏的。”陛下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目光继续移动，最终停在一个穿月白裙的秀女身上，“这个不错，眉目清正，看着稳重。”
阿菀凑近他耳边，低声道：“陛下，您这眼光，跟太后娘娘倒是如出一辙。”
陛下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那是自然，朕和太后的眼光，向来很好。”
选秀继续进行，陛下偶尔开口点评几句，大多时候只是沉默地看着。阿菀站在他身边，忽然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恶心感袭来，她下意识地捂住嘴，脸色微微发白。
陛下立刻察觉到她的异样，扶住她的胳膊：“怎么了？不舒服？”
“没事，”阿菀摇摇头，“许是站久了。”
太后也关切地问：“是不是累着了？不行就先去偏殿歇歇。”
“不用，”阿菀勉强笑了笑，“臣妾还能坚持。”
选秀结束时，天已经擦黑了。陛下牵着阿菀的手走出慈宁宫，晚风一吹，阿菀的恶心感更甚了。她弯下腰，一阵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朕就说让你先歇着，你偏不听。”陛下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更多的却是心疼。他抱起阿菀，大步往寝殿走去，“传太医。”
回到寝殿，太医很快就来了。诊脉之后，太医满脸喜色地恭喜道：“恭喜陛下，贺喜娘娘，娘娘这是有喜了，已经一个多月了。”
陛下愣住了，随即狂喜涌上心头。他看着阿菀，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朕要当爹了？”他声音颤抖，眼里的光芒比星辰还要亮。
阿菀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激动，脸上也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嗯，陛下，我们有孩子了。”
窗外，月光皎洁，洒在两人身上，仿佛为这对即将迎来新生命的帝后，披上了一层温柔的面纱。而这一切，都被躲在暗处的七王爷看在眼里，他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容，转身悄然离去。深宫之中，一场新的风波，似乎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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