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晓楠带着邱子瑜上车，在车上，她看见地上韩亮的尸体，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毕竟韩亮是为了帮他们才死的，而且，他确实是个好人。
徐晓楠很清楚韩亮这段时间的所为，他基本上都是在利用令使的身份帮助别人，几乎很少为自己谋取私利。
向如愿鬼仙许愿，人们有可能获得好处，让自己度过困境。
但也有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从而失去太多的运，然后死去。
韩亮有一套自己的筛选机制，他不会看着那些许愿者堕入深渊，他只会给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许愿的机会。
如果许愿者有可能因为自己的愿望而受到极大的伤害，又或者是想要利用许愿的机会做什么坏事，那韩亮就不会让他们许愿了。
他所碰到的许愿者，很大程度上都能从愿望之中获得好处，最终的结局也都不会很差。
他是真的做到用如愿鬼仙的力量帮助别人。
即便是她和邱子瑜，也几乎不会直接接触许愿者，更不可能去进行筛选，无论许愿者要做什么，他们几乎不过问，也不干涉。
因为他们害怕沾染太多的业力。
他们从心里就觉得，与他们相比，韩亮才是真正的好人。
可是好人却偏偏难以长命。
因为是好人，他又知道失去运的后果，所以他不可能去收买别人的运，也不会将许愿卡卖出天价。
他只会帮助真正有需要的人。
可正是因为如此，他就不能从令使的身份中获得太多好处。
如果他像沈鸣或者是薛宇那样，从那些需要钱的人身上收买运，那他今天绝对不会死在这里。
“阿姨，你怎么了？”
邱子瑜坐在汽车副驾驶的位置上，他的脸色惨白，神情萎靡，身体也虚弱无力，还没有从反噬中走出来。
“没什么，就是心里突然觉得很难受。”
徐晓楠不仅是为韩亮的死而感到难受，也为自己不确定的未来感到迷茫。
她一直以来都错了，她最早成为如愿鬼仙的令使，她完全可以变得很强，可是，她一直都在逃避。
对她来说，只要保证自己和家人不死，别的也就无所谓了，并没有居安思危。
可是，他们的敌人除了阴差之外，又出现一个神子会，神子会几乎让她无路可走了。
如果她当初也和薛宇那样，创建一个自己的势力，不要在乎什么道德和业力，那她今天绝对会有很强大的力量。
或许她和邱子瑜两个人，就能解决这些神子会的人。
邱子瑜也看了一眼韩亮的尸体，说道，“就算是他今天不来这里，也是会被神子会的人杀死的。
我们也算是为他报仇了，你不用觉得自责。”
“不单单是这个，”徐晓楠说道，“我只是觉得，一直以来我们都错了，也许我们应该和他们一样。
他们将许愿卡卖给有钱人，获得大量的钱财，然后又用钱，去购买普通人的运。
一张许愿卡，他们可以卖出天价，但只要几十万，最多几百万，就能让普通人心甘情愿的出售他们的运。”
从薛宇将100点运转给她的时候，她就知道薛宇是怎么做的了。
她自己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但她没有行动，因为她不希望伤害别人，也不想高价将许愿卡卖出去。
因为那些有钱人只要弄清楚规则，拿到许愿卡之后，绝不会消耗自己的运许愿，他们会出钱购买穷人的运。
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在这个过程中死去。
邱子瑜看着徐晓楠，说道，“他们这样做，会让自己沾上很多的业力，没必要羡慕他们。”
“可是他们获得运之后，可以向如愿鬼仙许愿，为自己消除业力。
只要他们最最终的收获大于他们的付出，就根本不会有事儿。”
“阿姨，你也想这么做，是吗？”
“嗯，”徐晓楠对邱子瑜也很信任，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
“我现在很后悔，如果我们早就这么做了，今天就不会这么危险了。
韩亮是个好人，可好人又有什么用，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你是好人，就对你网开一面。
反而当你放下底线，放下道德，却能获得更多的东西。”
她现在已经被整个世界通缉，接下来的日子，将不会再有一丝的安宁。
只有放下所有的底线，获得更多的运，她才有可能活下去。
况且，即使她现在是没有主动去害别人，还是背上了那么多的罪名，她的名声已经彻底烂了。
哪怕是在她至亲的人眼中，她都是罪犯。
神子会的人绝不是什么好人，可他们却一直能够在背后掌控整个世界。
做一个好人，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她和韩亮一样。
邱子瑜的神色有些复杂，他也知道徐晓楠说的是对的。
他们是应该放弃以前坚持的那些东西。
他能感觉到，现在的徐晓楠正处于一个十字路口，很可能因为这件事彻底黑化，变成一个让他感到极为陌生的人。
“阿姨，你说的是有道理，但是，不能因为这些，就从一个极端，走入另外一个极端。
我们没有必要非得选择左边或者右边的路，很多时候，我们是可以选择走中间的路。
我不反对你做这样的事情，但希望你能后平衡好这些东西。”
“走中间的路？”
徐晓楠反复的思考着这句话，很快就明白了邱子瑜的意思，她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谢谢你。你说的很对，确实没有必要从一个极端，走向另外一个极端。”
她心里突然有种后怕的感觉，如果不是邱子瑜，她可能真的会走向另外一条岔路。
很多时候，人只要踏错一步，就再也不可能回头了。
她不希望自己变成一个冷血，没有感情的人，不过现在，她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邱子瑜看了一眼韩亮的尸体，“我们需要收拾一下尸体吗？”
“不用了，我们要是动了他的尸身，反而会让他的家属找不到他。”
徐晓楠踩了一脚油门，说道，“我送你回市区，你自己搭车回家吧。
我现在是通缉犯，恐怕没法把你送回去。
以后少联系，恐怕会给你带来麻烦。”
她叹了一口气，虽然她已经知道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了，可这条路实在是太艰难了。
但无论如何，他们也要想尽一切办法，灭掉神子会。
只有神子会没了，她才能安全，才能洗脱现在背负的，不属于她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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