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时间很快就结束了。
接下来的训练是停止间转法和齐步走。
东北佬教得“有模有样”，口号喊得震天响。
“向右——转！”
“向左——转！”
“向后——转！”
大部分学生都晕头转向。
尤其是向后转，总能带倒几个分不清左右的。
柳柒自然是轻松惬意，动作标准得可以当示范模板。
黄三则有样学样，倒也勉强跟得上。
而伽菜子。
却表露出了她“不协调”的一面。
她的动作略显僵硬，尤其是齐步走时，同手同脚了好几次，在队伍里显得格外扎眼。
每次出错。
她都立刻低下头，脸涨得通红，显得更加窘迫和无助。
东北佬皱着眉头走到她面前：“这位同学，怎么回事？左右不分吗？跟着我的口令，再来！左！右！左！”
伽菜子低着头，小声跟着念：“左……右……左……”
脚步却依旧混乱。
东北佬无奈地摇摇头，似乎把她归为了“肢体极度不协调”的那一类。
柳柒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
对方这笨拙的样子似乎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一整天的军训下来，新生们个个累得东倒西歪，叫苦不迭。
解散哨声响起时。
所有人都如同听到赦令，拖着疲惫的身躯冲向食堂和宿舍。
柳柒和黄三趁着混乱，在通往食堂的林荫小道上“偶遇”了。
“怎么样，三爷，有什么发现？”柳柒低声问。
黄三摇了摇头：“这丫头在宿舍里也跟个闷葫芦似的，除了必要的交流，一句话不多说。晚上洗漱都等没人才去。”
柳柒回头望了一眼操场的出口。
只见伽菜子正独自一人，低着头，慢吞吞地走在最后，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寂。
柳柒的眉头却微微蹙起。
太正常了。
“先吃饭，继续观察。”
柳柒收回目光，对黄三说道。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
军训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
站军姿、停止间转法、齐步走、正步走……
日复一日的枯燥训练，消耗着新生们的体力与热情。
动画班的方阵里。
也逐渐出现了几个“典型”。
乔明星凭借着那张帅脸和还算标准的动作，混了个排头兵。
严家俊则充分发挥了他的组织能力，在休息间隙分发饮用水，组织才艺展示等活动，隐隐有了班长的架势。
王子恒依旧沉默，但他的队列动作出乎意料地标准，只是从不与人交流。
柳柒和黄三则完美地扮演着中等偏上的角色
动作达标，但不冒尖；
服从命令，但绝不主动。
而伽菜子
则彻底坐实了“肢体不协调”和“社交恐惧”的标签。
她的队列动作始终慢半拍，齐步走时偶尔还是会同手同脚。
每次被东北佬单独拎出来纠正时，都紧张得浑身僵硬，中文也更加结巴。
她似乎永远游离在集体之外。
休息时
别人三五成群地聊天、玩手机。
她总是独自坐在最边缘的树荫下。
有几次，班里几个热心的女生试图主动和她搭话，给她递水或者零食。
伽菜子总是用生硬的中文说句“谢谢，不用”，便迅速低下头，不再给予任何回应。
几次之后
女生们也觉得无趣，便不再来自讨没趣。
“看来这女生是有社交障碍啊。”
一次休息时，严家俊看着孤零零的伽菜子，小声对柳柒和乔明星说道：“我查过些资料，有些岛国人是这样的，特别是从小地方来的，面对陌生环境压力巨大。”
乔明星撇撇嘴：“得，那我没戏了。本来还想发扬一下国际主义精神呢。”
柳柒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拧开水瓶喝了一口。
这几天。
不光是柳柒，东北佬和王烁涵也在默默的观察着伽菜子的举动。
然而，三人都一无所获。
黄三那边也进展甚微。
同住一个宿舍，伽菜子几乎是“隐形人”。
她作息规律得可怕，熄灯就睡，起床铃响才起。
个人物品少得可怜，且摆放得一丝不苟。
除了必要的洗漱和如厕，她几乎从不离开自己的床铺，要么戴着耳机，要么就看一本日文原版书。
她甚至没有智能手机，用的是一款老式的翻盖手机，偶尔会在深夜，躲在被窝里发出极其轻微的按键声，似乎是在发邮件或短信，但频率很低。
柳柒将情况再次汇报给徐婉冰。
徐婉冰的回复依旧冷静：“继续观察，不要放松。”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
伽菜子的行为举动还是一如往常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个结论：
这就是一个不适应异国他乡集体生活的、内向胆怯的普通女孩。
连黄三都开始动摇了：“娃子，咱是不是搞错了？这丫头除了不爱说话，没啥毛病啊。”
柳柒没有回答。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一个非常微小，但或许至关重要的细节。
军训第十天
今天有个特别的科目。
紧急集合。
刺耳的哨声在深夜响起，宿舍楼瞬间炸开了锅。
“紧急集合！五分钟以内！操场列队！快！快！快！”
黑暗中
新生们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打着背包，哭爹喊娘地往楼下跑去。
柳柒动作迅速，不紧不慢地随着第一批人群冲到楼下集合点。
深秋
夜里的空气带着凉意。
楼道里还充斥着大量找不着南北如同无头苍蝇般跌跌撞撞的同学。
偌大的操场上此刻光线昏暗。
只有几盏高耸的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
东北佬黑着脸。
用手电筒扫视着狼狈不堪的队伍。
“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这是紧急集合！是模拟实战！不是让你们半夜起来逛庙会！”
“所有人，间隔距离一米五，左右散开！”
队列散开。
东北佬和王烁涵检查着一众学生的携行物资。
训斥着那些或是衣冠不整，或是丢三落四的学生。
当手电光扫过伽菜子时，她下意识地侧了侧脸，似乎有些畏光。
柳柒的心头猛地一跳！
他终于发现了自己一直忽略的那个“微小的、但却至关重要的细节”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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