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观前院。
空气凝固了。
该隐悬浮在离地三尺的空中,纹丝不动。
他的脸没有任何表情,眼睛看着下方,像在看石头,看树,看无关紧要的东西。
威压从天上压下来,沉甸甸的,
压在众人的肩膀上,压进骨头里。
黄三的腿在抖。
她咬紧牙,牙齿咯咯响,强迫自己站着。
这种……被完全碾压的感觉。就像蚂蚁抬头看人,知道对方一脚就能把自己踩成泥。
边彦博跪在地上。
他本来就有伤,肋骨断了几根,内脏出血。
现在整个人趴了下去。
他用胳膊撑着,胳膊在抖,青筋一根根暴起来。
血从嘴角滴下来,滴在石板上,一滴,两滴。
他没出声。
柳柒站着。
他站得很直,背挺着,头抬着。
脸色白得吓人,嘴边还有血渍,衣服前襟湿了一片,是刚才吐的血。但他站着。
他抬头,看该隐。
该隐也在看他。
两个人对视。
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上。一个满身是伤,一个纤尘不染。
“虫子。”
声音直接钻进脑子。古老,冰冷,没有情绪。
柳柒没说话。
该隐下降,脚尖点在石板上,没声音。
他落地,站定,离柳柒五步远。
他看柳柒,又看周围。
看这座破道观,看那道金光,看光里的符文。
“你让它停下了。”
这话是陈述句。
该隐说的时候,眼睛看着金光,看着光柱边缘血域被逼退的痕迹。
柳柒点头:“对。”
“为什么?”
“它在吃人。”
该隐转回头,看着他。
那双血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动。
“你知道它是什么吗?”该隐问。
柳柒摇头:
“我只知道它在杀人。外面有些杂毛蝙蝠说,这是神国。是他们的尊主造的东西。”
该隐点了点头。
“是我造的。”
声音很平,很静,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柳柒盯着该隐,面色沉了下去。
该隐没有理会柳柒的异常。
他转身,在院子里走了几步,手指划过空气,像在摸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这里有个权柄。”他说,“规则交汇的地方。能量流动的关口。”
他转回身,看柳柒。
“我要它。”
柳柒死死的盯着他。
眼神中带着十足的恨意。
该隐抬手,指向血域的方向。
“你看见的,不是破坏,是新生。旧的秩序在死去,新的秩序在诞生。血域就是新秩序的胚胎,是未来的雏形。”
柳柒看着他,看着他脸上那种平静,那种理所当然。
“新秩序……建立在人命上?”柳柒问。
“人命?”
该隐重复这个词,像在念一个陌生的词:
“那些只是材料。是构建新世界的砖石。”
他顿了顿。
“就像你们建房子要挖土,要砍树。土和树会疼吗?会抱怨吗?”
柳柒握紧拳头。
指甲抠进手心,疼,但让他清醒。
“人不是土,不是树。”他说,“人有家,有亲人,有想活下去的念头。”
该隐看着他,看了几秒。
“所以呢?”他问。
“所以不能随便杀。”
“为什么?”
“因为……”柳柒想说因为道德,因为法律,因为良心,因为道爷我踏马会曹尼玛。
但他看着该隐那双眼睛,突然觉得说这些很可笑。
该隐不是人。
他是神。至少是某种接近畜生的东西。
神的逻辑,和人的逻辑,不一样。
“因为我不答应。”
柳柒最后说。
该隐微微颔首,像在思考什么。
“你不答应?”他说:
“你凭什么不答应?”
“就凭我站在这儿。”
柳柒说:
“就凭我还能喘气,还能说话,还能看着你。”
该隐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他说:“你会死。”
“我知道。”
“你死了,你的不答应就没用了。”
“我知道。”
“那为什么还要站在这儿?”
柳柒深吸一口气。
胸口疼,但他还是吸足了气。
“因为山下有人。”
他说:
“有几百个人,在等着我救他们。他们相信我。我答应了。”
“答应?”该隐重复,“你和他们约定了?”
“算是。”
“约定很重要。”
该隐不说话了。
他看着柳柒,看了很久。
那双血色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可以称之为“兴趣”的东西。
“你很有意思。”他说:“你是第一个敢和我说话的虫子。明明知道会死,却还要站直了说话。”
他往前走了两步,离柳柒更近了。
“我给你一个机会。”
他说:“把你的手从权柄上拿开。把你引动的金光收回去。离开这座山,离开这座城市。我让你和你身边这两个人活着离开。”
柳柒没动。
“山下那些人呢?”他问。
“他们会成为新世界的一部分。”该隐说,“会获得永恒的生命,在我的国度里。”
“永恒的……被吃掉的生命?”
该隐摇头。
“你不理解。”
“融合不是吃掉。是升华。是把有限的、脆弱的、会死的生命,变成永恒的、强大的、不朽的存在。”
他抬起手,掌心向上。
暗红色的光在掌心汇聚,旋转,压缩,变成一个拳头大的球。
球里有无数的脸在游动,在挣扎,但没有任何声音。
“你看。”
该隐说:
“他们在我的国度里,活得好好的。”
柳柒看着那个球,看着球里那些扭曲的脸。
他想吐。
于是他回道:
“那不是活着。”
该隐脸上的表情消失了。
那种稀薄的兴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漠然。
“所以你不答应?”他问。
“不答应。”柳柒说。
“哪怕会死?”
“哪怕会死。”
该隐点了点头。
他收起那个球,光散去,那些脸也消失了。
“那你就死吧。”
他说得很平静,就像在说“那就这样吧”。
黄三在地上挣扎着想爬起来,想说话,但威压把她死死按在地上。
她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鸡。
边彦博也撑着想站起来,但他刚动了一下,就喷出一口血,整个人瘫软下去。
该隐抬起手,对着柳柒。
没有光,没有声音,什么都没有。
但柳柒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崩解。
从皮肤开始,从肌肉开始,从骨头开始,一点点,一寸寸,变成粉末,变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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