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
沈云还是有些不认可。
也不是她不支持女儿，是她害怕。
害怕家里会重蹈覆辙。
宋青柏见状，出声安慰妻子，“小云，念念也说了，等以后形势好了，再做决定。”
“我们就先等等看了好吗？”
“念念是妈一手带大的，她不会胡来的。”
自己的女儿是什么人，宋青柏一清二楚。
以前还看不太出来，但是女儿结婚了以后，宋青柏便深刻觉得，女儿真的太像岳母了。
如果她以后真的选择做生意，那一定也不比岳母差。
沈云顿了顿，也暂时停了下来。
“好，就按你说的来。”
说完，她还不放心的叮嘱宋念念，“在外边形势还没明朗之前，你绝对不能去冒险。”
“不要以为你从小跟在你外婆身边，学了一些做生意的本领，就能对抗这个社会的规则了。”
“大环境不允许的情况下，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在家带孩子。”
很难得的，沈云在女儿面前强势了一回。
宋念念明白她妈妈意思了。
“好，我知道了。”
“放心吧，我还有六个孩子要照顾，还要给你跟我爸养老，我是不可能冒险的。”
她知道外边要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了，但是她妈妈不知道。
就再等等好了。
这个话题越过了，一家人继续吃饭，说说笑笑的，气氛丝毫没被影响。
跟宋家热热闹闹的团圆饭不同。
卫建国此刻一个人，看着家里的冷锅冷灶，听着外边的欢声笑语，一时间悲从心来。
他这一辈子，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混成了这副模样？
是自己年轻气盛时，心比天高吗？
可是他这样的一个大院子弟，本就有骄傲的本钱啊！
难道他连骄傲也错了？
卫建国想不明白。
在家里坐了一会儿，他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冰冷的气氛，拿上外套出了门。
“卫局长，出门啊！”
下楼的时候遇到的邻居，对方牵着孙子，笑呵呵的跟他打招呼。
卫建国勉强挤出一个笑，“嗯。”
“去哪里啊？是去你岳家那边吃饭吗？”
邻居大娘问。
卫建国的笑容都变得苦涩起来。
“没有，单位有事，过去加班一下。”
“噢，真是辛苦了，那你快去吧，卫局长。”
大娘说着牵着孙子的手，继续往前走。
一边走一边教育孙子，以后要好好读书，长大了也要像卫局长这样当大干部。
“我不要。”
小男孩果断的拒绝了奶奶。
“当大干部过年也要上班，我不要。”
“我过年要在家里吃好吃的，还要跟小伙伴们放鞭炮，才不去上班。”
男孩稚嫩的声音里带着倔强。
大娘被逗笑。
“你呀，大领导也不是天天上班的。”
“我看卫爷爷就天天上班呀！还来来去去都是自己一个人呢！”
“奶奶，你说他是不是没有家人呀？他的小儿子不是杀人犯吗？”
小男孩童言无忌。
大娘紧张得不行。
“傻孩子，别乱说话。”
生怕小孙子的话，得罪了卫建国。
只是她回过头，发现卫建国早就已经不见了。
大娘的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转身牵着孙子继续往家里走。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后，卫建国从不远处的角落走了出来。
此刻的他，脸上是一脸的沉重。
不怪小男孩说话直白，他只怪自己，把好好的生活作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市局里边。
值班的同志没想到，会看到局长出现在这里。
“卫局，您有事？”
“没事，就是过来看看而已。”
卫建国自然不承认自己无处可去，孤家寡人。
他问了问值班的公安，“今天怎么样？一切都正常吗？”
“回局长的话，一切都正常，除了昨天抓进来的那个同志，一直嚷嚷着要见局长外，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小同志如实回答。
卫建国眉头皱了皱。
“何美莲？”
“她要见我做什么？”
“不知道。”
小同志刚来的，也没人告诉他，局长跟何美莲的关系。
“我怀疑她有些精神失常，一直说跟局长您有过夫妻关系。”
“嗯？”
卫建国微微挑眉，看一下明显有话要说的小同志。
“怎么说？”
小同志刚毕业，是个直肠子，一点弯不会拐的。
见局长问了，他就把心里想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想也不可能呀，局长您怎么可能看得上，像疯婆子一样的女同志？”
“她就算要编借口，也不编一个可信度高一点的借口。这不是智商有问题是什么？”
小同志觉得，与其编造跟局长有关系，不如编造说跟门口保安有关系的借口，这样更能让人信服。
卫建国嘴角扯了扯，“所以说，我还不如门口保安？”
小同志？？？
不是，局长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局长的爱好如此的特别？
“局长，您真的跟那个大喊大叫的疯子，有关系？”
“呵呵，你说呢？”
卫建国没有直接告诉小同志答案，但是他这态度，已经让小同志后背发凉了。
不是啊，真的没有人告诉他，局长跟疯婆子有关系呀！
不然的话，给他10个胆子他都不敢这样胡说。
小同志瑟瑟发抖。
很害怕局长会找他算账。
他好不容易考进来，不能上班，还没到一个月，就因为得罪局长被开除了啊。
卫建国把小同志的忐忑在眼里，原本觉得没什么意思的他，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真心的笑容。
“放心，公是公私是私，我不会因为你在上班时间，说我不如门口的保安就记恨于你。”
小同志……
“局长，您误会了……”
“好了，我去看看她，你好好值班。”
“是！”
小同志不敢乱来，站得笔直的答应了一声。
卫建国熟门熟路的，来到了暂时关押何美莲的房间里。
他打开门，坐在铁床上的何美莲，第一时间抬起头。
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卫建国，何美莲没有生气，也没有大喊大叫。
相反的，她冷静的盯着卫建国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笑了。
“哈哈，狗男人，这就是你的报应啊，是吧？没错吧！”
“大过年的，孤家寡人一个，最终还是来陪我这个被你嫌弃不已的村妇，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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